江回喝了一口凉水,缓缓开口:“礼尚往来,何况是倾听别人的隐私。我和你讲讲我的故事吧。
“很多年前,我刚进大学的时候,就认识秋缘了。这个世界真的很奇怪,你周围有那么多异性和同性,却只会对一个人有感觉。
“秋缘那个时候有一个喜欢的人,是她中学的同学,也在我们学校。上课的时候,她和我坐在一间教室里,下课了,她就去找那个人。
“像我这种一见钟情的傻瓜,一开始能对她有什么了解呢?等我发现她心有所属的时候,已经一切都晚了。
“和言情小说里那些一往无前、始终如一的假人们不同,现实世界里,谁都是有血有肉、会疼会哭的。”
田落不再看着窗外,转过头来,看到江回平静的面容下,残留着疼痛,听到江回温和的声音里,夹带着颤抖。
江回还在继续,“一开始,我劝说自己不要执迷不悟,也尝试给自己找事做。但劝说这种东西没有效果,作业再多也有做完的时候。
“如果暗恋也算恋爱的话,秋缘就是我的初恋,所以我根本没有经验,不知道如何面对这样的局面,只会茫然失措。
“挣扎了一年之后,我终于认识到,身体上不舒服,要去医院看病,心理上不舒服,也是要去医院看病的。
“我拿着积攒的生活费,偷偷去找了心理医生。医生让我讲了很多,也对我讲了很多。但心病只能心药医,她给了我一个短期治标的办法,去打球。”
江回稍稍平和了一些,“打球起到了一些效果。在球场,你要思考策略,你要积极跑动,等到一身臭汗、精疲力竭的时候,再回去冲个澡、睡个觉,是真的身心都很舒服。
“但就像有些成瘾的东西,一时见效以后,慢慢剂量就不够了。等到大三结束,我又回到了最初的状态,一方面是实在看不到希望,一方面是对毕业分离的焦虑。
“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一直熬到毕业,突然发现,秋缘和那个人没进同一家公司。我立刻去秋缘在的风叶报了名,即使已经没有了对口的职位。
“人啊,总是要骗自己。我以为离得近了,希望就多了,没想到面对的,还是一样凄惨的现实。那个时候,我已经疼得麻木了,只剩下心累。
“在公司里,我总是不受控制地想要帮助她,然后又一遍一遍地给自己洗脑:‘江回,为什么要把你宝贵的青春和精力,用在不爱你的人身上,只换来冷漠和怀疑?这是你最后的温柔了,用完就算了吧’。”
江回看看窗外,雨慢慢停了。他摇摇头,“这样过了两年,有一次在路边,幸运地遇到了当初给我诊治的医师。她询问我的近况,又闲聊了几句。然后她长叹一声,用一段话把病态的我,彻底点醒了。”
江回看着田落的眼睛,表情很严肃,态度很认真,“爱一个人,一定要是不图回报的,是你自己能量很多,你想用来爱她,而不是你想通过爱她,去交换她也爱你。或者说,你爱她,最好是因为你有,而不是因为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