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进了水榭,石坦先坐下,又叫童道生坐到对面的墩子上。石坦收起笑脸,郑容说:“童先生,我今天找你来,是有事请教。”童道生拱手说:“殿下请讲,童某自当知不无言。”石坦又说道:“前日上朝,陛下论及京查大考,我三哥说大周幅员辽阔,官员众多,若光靠吏部考核恐有失公允,就提出了一个十王考评的议案。我那六弟和不少重臣纷纷附议。昨日,我听白宁公公说,皇上似乎已经决定了,八月十五后,就让我们十个年过十六岁的皇子出京,前往各个省府州县,考察官员,评定等次。”童道生想了想,说道:“这大概是齐王和成王不愿让豫王独享京查大权而想出的对策。”石坦点点头说:“确实如此。本王的这些兄弟,都不是省油的灯。我既不想违抗父皇旨意,又不愿卷入兄弟之间的争斗,我该如何是好呢?”童道生微微一笑说:“其实,皇上应该很清楚这些儿子们的意图。他是有意这样安排,以制衡几位王爷的权力。微臣在翰林院的这几年,看了不少史书,汉、晋、隋、唐,历朝历代这样的宫廷斗争比比皆是。王爷即已表明了不争不夺的态度,那么豫王、齐王他们应当不会把您视作对手。而且,此次又是十个王爷同时出京,所以,殿下自可放心大胆地办差。只是有一样,王爷去的方向只能向南,才不会触动其他王公派系的利益。”石坦向前探了探身子,问道:“这是为何?”童道生说:“成王刚刚凯旋,河北地区基本被他视作势力范围。殿下若去这个方向,必定被成王记恨。豫王曾任监国,他一向把河南和京畿看成是自己的控制区域。而齐王在山东和陕西两个方向上经营了数年,且他的丈人掌管着兖州一带,外人不好插手。苏杭、建康和闽浙是静福公主的金库和米仓。您虽号称扬王,但在东南却没有势力,这个方向也不能去。原来的副相赵松寿现任岭南宣慰使,他是谁的人我不知道,但至少不是殿下的人。至于说汉中、四川和云南,路途遥远,烟瘴之地。殿下身体瘦弱,还是不去为妙。那么,王爷就只剩下一个方向,就是荆襄、鄂州。”石坦抚掌大笑道:“听了先生之言,本王茅塞顿开。我这就上书,领受皇命,考评荆襄一路。”
扬王请童道生喝茶、吃点心,又恭敬地问道:“童先生,这次考评我是认认真真地查呢,还是马马虎虎地查?”童道生笑着说:“王爷这么睿智,不用我多言吧。您不是带的有监察官员吗?您尽管出京巡视,甚至游山玩水,其它的事都交给手下人做,关键的时候指点一二也就是了。”童道生又一沉吟说:“至于监察官员,我有个同科叫陈靖辉,现任御史,做事认真,为人刚正。王爷带着他南下,就什么心都不用操了。”石坦呵呵笑着,说道:“好,这样干既符合我一贯的做派,又能为国出力,还不用得罪诸位兄弟,一举三得,本王就这么办。现在离十王出京还有小半个月,要是加紧排练的话,说不定我还能把那个‘罗摩’什么的木偶剧弄出来。中秋节前,我先去给豫王兄和齐王兄演示演示,再进宫给太后和母妃热闹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