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且留步......”段君兰在身后叫住他:“不知您可有把握找到若狭?”
纵然这人是若狭的师父,他还是有些不放心,人多力量大,他想从一间武堂里派几个武师和他一起出发。
小老头瞥了他一眼,眼神疏离的很:“这是自然,而且,我的另一个徒儿应该也在去西北的路上,你的话......直管在家里放心的等消息便是。”
说罢,转身便拉着三匹马走了,头也不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七娘在身后暗暗咋舌,若狭失踪这么多天,段君兰能找到她想来也是极不容易的,本以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罢了......想到这里,看向段君兰的眼神也不由多了几分尊敬。
倒是小六在一旁忍不住嘀嘀咕咕:“段公子,他不会将您当成小姐的娘子了罢,哪有人叫一个大男人乖乖在家里等消息的......”
话语一出,整个院子里的人脸都黑了,傅景更是恨不能拿帕子堵住小六的嘴。
几人连忙看向段君兰,生怕他听了责怪小六。
这人毕竟是一个武堂管事,生得又是样貌堂堂,被小姐算计在傅府帮她带孩子已经够难为他的了,几人怎么想都觉得自家小姐对不住人家公子,再者这几日处下来,发现段公子这人的手段非常,着实让人佩服,因此对他尊敬有加。
最最重要的是,万一人家恼了不帮忙带孩子了颗如何是好。
却不想段君兰不仅没有生气,反而眉眼含笑,心情甚好,即使他刚刚听了若狭有毒发的危险之后面色非常不好,眼下脸上却不见一丝雾霾。
“师父亲自出马了,应该没什么事情的,况且......”他喃喃道,似乎在自言自语。
众人竖着耳朵在听,听他说了“况且”之后,却久久没有下文。
“段公子,况且什么呀?”七娘好奇道,刚才小老头脸色可着急了,段公子怎么一点也不急呢。
况且西北和漠北临近,有的是人救她。
段君兰敛眉笑笑:“况且长安还在等她回来呢,她敢出事?”
眼中一片温柔,众人听了也不禁笑着点了点头,想起那乖巧的小团子,亦是发自内心的欢喜,也更加殷切的祈祷着自家小姐平平安安,早点回来享受天伦之乐。
回房处理事务的时候,扬州方面的折子已经给他递上来了。
段君兰展开折子一瞧,这个折子报告的是小皇帝出行的日常,首日他带着阿胡去了趟钱庄,剩下来几天都是大花特花,吃喝赌样样不离手,白日去扬州有名的古玩城逛了一圈,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到了晚上又去了花楼,一个姑娘一个姑娘地送,银票元宝到处送,就跟泼水似的,短短六天花掉五万两,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败家子。
这是唱的哪出?
唐沐登基之后,一直都在穷皇帝这条憋屈的小路上来回奔波。
先皇动辄大兴兵戈,动辄建个行宫建个院落,奉行着天家儿女吃好喝好用好玩好的原则,每日过得飘飘然,等到了唐沐继位的时候国库里头可谓是清清白白。
户部尚书换了一个又一个,实在都没能敢去当这个“肥缺”,毕竟“肥缺”也要看得到银子才能叫“肥缺”不是。
直到今年国库才渐渐充盈起来,再加上前阵子他让楚夏国使者给唐沐送了几车子的珠宝玉器,这皇帝才真的算有了点钱,户部尚书也实在松了口气。
在此之前,唐沐可是个每天吃豆浆馒头的皇帝!
莫说这是有史以来的第一个皇族,就连稍微有点小钱的小户人家都吃得比他好叻......
这么一个省吃俭用到让人看着都心疼的皇帝,突然间做出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段君兰的脑袋转了几个弯,怎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按理说宫中的探子给他回话,说唐沐此次出行的目的其实也是想要找若狭的,但他去了江南本就背道而驰,这种行为更是让人奇怪不已。
唐沐是知道青衣门这个存在的。
或许是当初在漠北的时候若狭告诉他的,所以前两年若狭失踪的时候,青衣门明目张胆的扩大势力,唐沐虽有稍作压制,却也没有太明显的反对。且这个皇帝看着糊涂,他却愣是培养了一个心腹在青衣门中坐到了堂主一职,实在不容小觑。
因此段君兰笃定唐沐不会对付青衣门,且就算对付青衣门也不该亲自出面,且用这么蠢的法子。
实在想不通啊想不通。
只得继续下令,让探子密切观察。
再说这厢,某个穿着缎面圆领袍子,腰坠珠玉琳琅的小皇帝正坐在某家玉器店里喝着小茶,持一把竹骨扇,端的是四九城公子的做派,一副“我的全天下最大的冤大头,大家快来宰我吧”的表情。
阿胡在一边嘴角抽抽,按捺住不知道第几次冒出来的弑君想法。
他的脑筋直来直去,想不通唐沐到底在做什么,只得趁着老板媚笑着进里间给唐沐拿好货的间隙,偷偷觑一眼唐沐的表情,咬牙切齿道:“公子,该适可而止了罢,就算救济苍生,也该是街道两旁那些可怜的小商贩,而不是这种黑吃黑的奸商!”
唐沐笑着安抚他:“谁和你说我是在救济苍生了。”
“咦!你昨天明明这么说的!”阿胡瞪眼,不可置信的发现这小皇帝满嘴胡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