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看霄璧的神色大概霄麓不是第一次这么出现在这里了,他的来意似乎也很明晰,至少一定是带着某些找麻烦的意图出现的。
“掌门师叔让你去刑殿一趟。”
刑殿两个字叫裴忱和霄璧都警觉起来,裴忱当然不曾惧怕,他在昆仑山上的时候刑殿就没能将他怎么样过,不过霄璧的确显得有些慌张,昆仑每个弟子听见刑殿两个字的时候都会有些慌张。
“我是犯了什么错么?”她有些不安地问道。
“是掌门师叔让你去观摩一番。”霄麓冷冷地笑了起来。“你和一些人走得太近了,所以大概是要给你个教训吧?别以为站在霄浮师兄的位置上就能和他一样!”
他顿了顿,又说出了更恶毒的话来。
“霄浮师兄若是看见你,也会觉得你不配成为掌门师叔的弟子罢?”
裴忱忽然觉得有些愤怒了。
不是因为霄麓对霄璧的态度,因为嫉妒总能把人变成这个模样,偏偏霄麓的师父就是很善妒的一个人,他的嫉妒某种程度上来说杀死了霄忱创造出了一个魔君,也许霄麓的嫉妒能把霄璧变得更像明珠泪......这是很卑劣的一种想法,裴忱却惊恐地发现或许自己是有所期待的。
虽然霄璧现在站在那里神情黯淡,但裴忱更多的愤怒来源于霄麓那样轻慢地提起霄浮,并给那个人做了如此不堪的定义,那是一个肯为天下大义去牺牲的人。
天下大义,多么缥缈的四个字,名门正派满口都是天下大义,可他们只是借着这个心安理得地去无视那些微小的苦难,如果不是因为修者这样的傲慢,也许魔渡众生四个字不会像是瘟疫一样传播开来成为悬在裴忱心头的利剑。
霄浮却真的为之而死了,在裴忱决定为这一条人命更努力地去搏一把的时候。
于是裴忱愤怒地想要动手,却在看见霄璧落寞的背影之后生生地止住了。
不,现在还不能。
霄璧大概承担不起一个里通外敌的罪名,即便他有本事不出现在霄麓面前就将他教训一顿,这个不敬师兄的罪名也还是会被扣在霄璧头上。
于是他只是一步步地跟在霄璧身后,去往刑殿。
他不是第一次去刑殿,却是第一次以这样的姿态前去。
霄麓走在前面,他似乎很骄傲于自己站在这样的位置上,步子迈得很大,没有想过要回头看一眼。
于是裴忱轻轻地把手放在了霄璧的肩膀上。
霄璧的肩膀抖动了一下,她转过头来想要看见裴忱,看见的却只有熟悉的山中景色。但这似乎已经让她放松了很多,即便那稀薄的暖意已经很快又消失了,她也知道这个人不知为何依旧在这里。
她伸出手来比划了几个手势,虽然不知道裴忱能不能看懂。
裴忱倒是不懂手语,他还有些惊讶于霄璧为什么会手语。不过他听见了霄璧心中的声音,实际上裴忱总克制着自己不去洞悉人心,如果不是为了弄明白霄璧在说什么,他是不会这么做的。
“刑殿机关重重,你会被发现。”
裴忱心底微微一颤。他当然有办法直接告诉霄璧答案,但是那一刻他选择了一个不大便捷的方式。
他拉住了霄璧的手,霄璧感觉到有人在自己的手心里写字,修者要辨别旁人在自己身上写了什么当然还算轻松。
裴忱写得是:“不必担心,我有分寸。”
不知怎么地这八个字像是给了霄璧一些信心,叫她的腰板忽然就挺得更直了些,如果霄麓此刻回过头来便会觉得有些奇怪,奇怪于这个女孩脸上忽然浮现的笑容。
刑殿很快就在眼前。
裴忱踏过那扇门的时候能感觉到周围不计其数的阵法,不过刑殿的历史同昆仑比起来只有相形见绌的份儿,也许昆仑多少年的积淀会让昆仑有对付一个炼虚强者的地方,但是对内执行法度的刑殿却绝不会有,不会有什么外来的强者非要给昆仑弟子出头,刑殿的人大概都是这样想的。
今日却错了。
裴忱一进门便看见了那个正被迫跪在地上的人,那人的身形熟悉得叫裴忱吃惊,也就是在那一瞬间,他的怒意前所未有地高涨起来。
这大概是他对凌御动杀心最厉害的一次,简直下一刻便要现身拔剑。
凌御——他怎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