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通天峰的峰顶还是寥落的,没有几个人敢于真正离顶尖的强者太近,尤其这两个人都自命为魔。
裴忱一早便等在这里,他穿的还是那身黑紫两色的冕服,他想如果方觉春真的知道这身衣服意味着什么的话,大概会十分愤怒。
山风凛冽,然而只能吹起他的袖袍。
裴忱握剑的手很稳。
他忽而向着某个方向微笑,那个笑容是游刃有余甚至胜券在握的。
“你来了。”
他此前没有见过方觉春,然而听见脚步声的时候便知道这就是他要等的人。
如今能来到这里的就只有方觉春,也只有他敢于来这里。
方觉春身上是黑色的劲装,他用的果然也是弯刀。
月光在刀剑上反射出森冷的光芒,男人的眼神也如刀剑一般凛然。
“你就是窃取我主之名的鼠辈。”方觉春淡淡道,说的竟是一口纯正的中原官话。
他虽然生长在极西之地的大漠之中,却是一副正统的中原人长相,还和方小七很像。
只是那双眼睛太冷,所以显得眉眼锋利。
裴忱的语气也是一样的淡漠。“这么说你的脑子也被付长安那个疯子搞坏了。”
他们之间竟没有再说多余的话。
刀剑交击的声音犹如狂风骤雨,没有人能看清他们两个究竟有多少动作,只能听见连绵不绝的撞击声。裴忱本不用这样同人交战,但是方小七说她哥哥是个天生的战士,他决定尊重这个战士。
方觉春不是炼虚境的强者,天魔宫一门双炼虚已经足够叫人心生不安,如再出现第三个,大概就算三派联手也用途不大了。
所以裴忱陪着他打了一回,很轻松地便制住了方觉春。
“你不是本座的对手,为什么要下战书?”裴忱问道。
方觉春的眼底像是有血色沁出来。
“因为你窃取了不该有的名字。”
裴忱叹了口气,道:“本座本可以不杀你,但还还得为你妹妹借来你的项上人头。”
听见妹妹这两个字的时候方觉春眼底划过一丝柔软的意味,但是很快消弭无踪。
“那个叛徒还活着么?”他冷笑道。“我以为她早就死了。”
这是他说出来的最后一句话。
天魔宫初次挑战幽冥便以折戟告终,裴忱在通天峰上将那颗头颅举在手中,黑衣染血,满眼冷意,那一幕几乎叫天下为之战栗,意识到裴忱真是一个十分可怕的对手。
裴忱把方觉春的头和刀一起交给了方小七。
方小七最终还是回到了皇宫里去,她不知道的是裴忱正看着她的背影苦笑。
他和顾忘川曾经做戏,要撇清幽冥和大燕之间的关系,却没想到这个横空出世的天魔宫把一切都打乱了。
那一天大燕的朝野也被震动,那是被载入史册的一幕——是被载写在本纪之上的。
早朝的时候宫门轰然洞开,传闻中重病的皇后盛装而来,手中锦盒盛着一颗头颅。
“这是幽冥送来的礼物。”她将盒子举过头顶,声音冷冽,眼里有刀剑般的冷光。
“也是本宫给天下人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