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白棠倒是没有反驳,她微微笑起来,满室都被她容光所照亮一般。
白棠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姑娘,只可惜是跟在林三浪身边,错付了这么多年的深情与忠诚。
“你要快一点,我怕时间来不及了。”
裴忱一瞬悚然。
“你说的是谁?难道当初你精血亏损的竟比我想象中还要厉害?”
白棠却摇了摇头,道:“不是我,而是陛下。”
她还称呼林三浪为陛下,但是语气已经不那么恭敬。
裴忱不大相信这话,林三浪虽然不是什么正经修者,可是到如今也还未到不惑之年,哪里就等不及他亲自来杀了。
“我本也没有想到这一点,但这两年以来,他忽然修炼得十分勤勉,我听内侍的意思是,他忽然便怕了死。”
白棠没提那内侍的名字,她觉得裴氏之祸若真始于萧陌君的话,裴忱是不会乐意听见萧遗音的名字的。
能叫自己的暗卫跟大内总管都心有不臣,林三浪这皇帝其实做得太失败了些。
裴忱皱了皱眉。
“你知道那是为什么吗?”
“我只是个暗卫,毕竟不是内臣。”
裴忱听白棠说内臣两个字时的凄凉哀婉,便知道她其实也没有全放下。但女人放不下的时候,有时能比放下了下手更狠些。全放下了便只当那是个屁,随便就能给放出去,放不下又生了恨,能做出什么事来谁也不知道。
白棠犹豫了一下,似乎也有些不确定地道:“我听说是做了个梦,醒来便成了这样。只是他虽然在外头被传得蠢而荒淫,实际上还是个聪明人,不会轻易地被这些鬼神之说给吓住。”
这倒是实话,林三浪眼下把南晋搅和得民不聊生,但那也只能说他昏聩,要说蠢也未必,他要真蠢的话当年也不能从熙宁帝那么多儿子里杀出一条血路问鼎。
或者说林三浪可能根本就不想好好治理自己的国家,他对这个国家怀恨在心,当年裴行知为江山二字清了君侧,他已经灭了裴氏,现在想拿江山去奠那一段畸恋也不是没有可能。
“他是从哪得的消息?”
“我听见的不多,但有国师两个字。”白棠还是显得有些不确定。
可裴忱知道这肯定是真的。
南晋的国师已经空悬了很多年,但最后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是付长安。
付长安知道了他们的行踪,且反手便报给了林三浪。他不是他师父,对亲手取裴忱的命没那么大的兴趣,虽然南晋与九幽之间已经彻底不能算是同盟,但他知道林三浪知道了裴忱的消息一定会动手,不管这消息来自于谁。
裴忱心中不知怎么一松。他对灵台寺当然没什么感情,按理说就算是这里的人走漏了风声他也不该觉得有什么不满,但看见慧法之后这种感觉却变了,他想要真是灵台寺的人告诉林三浪他在这里,多少他心里还是会有些不痛快的。
方小七也知道南晋的国师究竟是谁。
她咬牙问白棠道:“那国师也来了?我要去杀了他。”
白棠被方小七这气势汹汹的话给吓了一跳,她不知方小七同付长安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但也知道林三浪出来这一趟身边藏了多少人,两个炼神境的倒是可以全身而退,可要真叫林三浪知道了他们两个人的底细,再想出南晋还真要费一番功夫。
“国师早就不在南晋,我也不知这消息是怎么传递过来的。我也见过国师,他并没来到此处,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裴忱安慰地拍了拍方小七的肩膀,示意她冷静些。
“既然林三浪笃定了这消息是真的,甚至于人已经亲自到了,你打算如何遮掩?”
“当然是说人跑得很快,我没有追上。”白棠自嘲地一笑。“反正我也不是头一回办砸差事,不会真受什么重罚的。”
裴忱却摇了摇头,说:“还有更好的法子,就是你把这密道打开,沿着密道追出去。”
“到时候不也一样是没有追上?我对迁延时间没什么兴趣。”白棠淡淡道。
“我当然有办法转移他的注意力,到今天晚上,他就再没心力来打我的主意了。”裴忱冷冷一笑。“他林三浪敢叫治下民不聊生,可我不信他真想当亡国之君,真愿意把这万里锦绣河山拱手让与他人!”
他说得杀气腾腾,方小七看了他一眼,多少猜到了他的想法,但没立时说话,等到白棠半信半疑从密道出去了,才问道:“你是不是同他之间还有什么联系?”
裴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