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倒是去过,只不过就算这么告诉你,你也不知道该如何去。”方小七犹豫了一下,这固然是宗门一大机密,可一来便是知道了游云山所在,外人想要进去也是千难万难,二来这几人正是往游云山而去,早几天晚几天也没什么分别。
“不过是有些好奇,要是什么不能说的机密,自然不会叫师姐为难。”明珠泪并未露出失望之色,语气中还带有几分宽慰的意思。
方小七闻言不以为意道:“也没什么不能说的,总归和镜花楼那等知道了地方也未必进得去那鬼地方不一样,只是四周设了大阵不能传送,大阵不开启也还罢了,大阵开启,就算是炼虚境的强者想要进去也不得其法。”
听方小七对镜花楼颇有微词,明珠泪却是知道缘由的。镜花楼跟游云宗之间有那么一点小到可以忽略不计的摩擦,两家弟子见面打生打死是不至于,不过要是有什么机会的话,互相损个一两句的机会是从不会放过。
“怎么先前见那位绝刀的时候,不曾听你这样抱怨过。”裴忱闻言,不禁奇道。
方小七耸肩。“先前不知道他是什么人物,况且看他和师父私交甚笃的样子,我要是说点什么出来,还不得是等着被他老人家骂?”
看她那心有戚戚焉的样子,显然是平素没少挨骂。裴忱笑着摇了摇头不再说什么,先前把房间腾给他们兄妹两个说话,眼下见人已经出来了,他自然是可以回去。想到那还未打磨完的百日筑基,他也不愿再耽搁,拱手与二女告别。
只他还未等敲开房门,便听见征天道:“这小子有点意思。”
“你说顾川么?”裴忱本待叩门的手一顿。
“我先前探他实力,也就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子,但这些日感觉下来,总觉着他还藏着些什么东西,甚至于我觉着有点熟悉。”征天的语气有些疑惑。
“大概是人家护身的底牌罢。”裴忱不以为意道。“先前小七师姐不是说过他寒毒侵体得厉害,简直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日的,想来也是有些关系。”
“小子,你这样的经历,不应该更谨慎些才对么?”征天不满道。
裴忱淡笑一声。
“正是因为要谨慎些,才不能去打探这样的秘密。要是真是什么不得了的东西,这一两日的同门缘分就能为我挡下杀身之祸么?我看你是打算让我自找苦吃,而后不得不求助于你吧。”
征天的心思叫他戳破了,不由得有些恼羞成怒。
“你小子真是不识好歹,罢了,日后要是出什么事,总有你得求着我出手那一天。”
裴忱不在应答他,只想着这一天可千万不要来。征天固然是帮了他一个大忙,但那不过是双方的一种交易,征天既然选择利用他脱离那把剑,肯定不能任由自己的选择是个废人,出手帮他重铸丹田经脉,余下的却还是要靠他自己,若是还想更多地依仗征天,少不得要付出极为惨痛的代价,甚至连命都得搭进去。
要想不为征天所辖制,或是不依赖于征天,他就得变得足够强才行,如今尚在筑基的他,离一个强字却尚有很远。
顾忘川见裴忱进来,面上倒也带了些笑意,这于他来说是殊为不易,裴忱也看得出这人性子清冷,同门之间怕也不会过多亲近,故而并未费神与他寒暄,很快便自顾自入定修炼去也。
倒是顾忘川感到身边人呼吸渐缓已然入定,抬头望了他一眼。
如果他所料不错的话,这小子身上还藏着一桩相当大的秘密,比方说现下正平平搁在床头的剑,应当就是传说中的那把剑。只看裴忱现下的样子,不像是动用过这等凶器,但若真到危急时刻,那也没什么豁不出去的,是以想要擒获裴忱万万急不得,非得找到个合适的到地方,能够叫师父亲自出手才行。
裴忱入定半宿,闭目凝神。这一步于他来说是轻车熟路,故而虽已过了那适宜筑基的年龄,速度依旧不慢,至少那每一座都不曾白费,自然而然化生精气而入窍穴,想来再过不久,就可触及炼谷之境,开始修炼周身九窍。
直至天色渐明,裴忱才默然睁开双眼。却见顾忘川也是个五心朝天的姿势,想来这一晚是无人入睡。
只他甫一出门,便看见方小七打着哈欠出来,想来以这丫头的惫懒性子,风餐露宿许久入了城甸,当然不免好睡。
“师姐,昨夜休息得可好?”裴忱话里带了三分打趣的意思。
方小七冲他扮个鬼脸,不知怎地,她总觉着那兄妹二人都不是可以轻易调笑的,唯有对着裴忱时还算放松,却不知是因为她感觉敏锐,下意识里觉察到了顾忘川与明珠泪隐藏的实力。便不自觉警戒起来。
待一行人上路之后,顾忘川的宿处忽然有一道淡淡的烟尘腾起,化为一只极不起眼的黑色蝴蝶,振翅朝东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