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出猛地抬起头來,璀璨一般的注视我,“你饿了吧?你看,这里有水晶饺子,青菜粥,馍馍饼······我都给你准备了。”</p>
他就像献宝一样指着面前桌子上的食物,像个孩子一样。</p>
我强忍住泪水,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可是靳比秀他从來都不知道。</p>
“嗯,看样子很好吃。”我假装欢快的向他喊着。</p>
“是是。”他惊喜莫测的起身快步到桌子前,手指飞快的夹着烧燕,葡萄虾。</p>
我嘴里吃着他喂我的美食,看着他颤抖的手和脸上干涸的泪痕,我不想道破自己的窘境,也不可以向他张口要解药。我知道,他现在是非常敏感的,我不能去伤害他。</p>
我吃完之后,被他拉过怀里,我的眼睛睁了又闭闭了又睁开。</p>
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烛火,我想起了那个大火燃烧的火房,我想起了那些一幅幅的画,我想起了残酷的月光,想起了青翠欲滴的竹子,那些如梦似幻的过往,那些情之所至的曾经。</p>
是我想的太美。</p>
兰出的下巴支在我的头上,他像从前一样环着我的手臂,我们彼此缄默无言。</p>
第二日,我是被香气勾引起來的。</p>
我睁开眼睛又是一桌子的琳琅美食,我闻着看着却沒有口味,身体还是酸软的,心还似死的。</p>
曼帘后绰绰约约的人影显现,兰出掀开曼帘露出清爽干净的笑容,只见他手里滴溜溜的转着一个小绿瓶子。</p>
我扬起脸上的笑,尽量的心平气和,盈盈的和他说:“怎么今天心情这么好?”</p>
他俯身拔开瓶塞子,把瓶子凑到我的鼻子前,语气轻快,“是啊,我安排了一些地方带你去玩儿,但是前提是你可以活蹦乱跳的。”</p>
我只感觉鼻子一阵的清凉,然后憋不住的打了几个喷嚏。看着他给我揉手指,揉胳膊,揉腿,看着他满面的抱歉,“都怪我,都忘记给你解药了,把你就这么放置了一夜,身上一定酸楚了吧。”</p>
“早给我解药,我又何必酸软一夜。”我装作埋怨他。</p>
一夜过去了,现在应该是早朝的事件。靳兰出在这里明显沒去早朝,那么靳比秀呢?他发现我的不见了吗?</p>
听了我的话,兰出的手一顿,脸上生出一丝懊悔,“我忽然想起來,今天要上早朝,可是我忘了。你沒了,我也躲起來了,这下子可要露馅了,这会儿太子殿下说不定在暴跳如雷呢。”说完,他还肯定他自己似的点了一下头。我自顾自的活血化瘀中,对他的话左耳进右耳出。</p>
靳兰出狡黠一笑,“不过,阿雎,伤害你就是挫败太子殿下的锐气和傲气。我这么容易的给你解药,岂不是放了太子殿下一马?”</p>
忽然一愣,整个人瞬间紧绷起來。只不过这个时候,靳兰出眸色一闪,轻轻地说:“吓你的,我怎么舍得让你不动不跳不开心。”</p>
靳兰出依旧是原先那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只是他那温柔的背后,似乎有什么改变了。他说的话,他的眼神,他的动作都让我背后生出细细的一层薄汗。</p>
一连几日,都不见靳比秀的手下前來,更不要说是靳比秀本尊了。</p>
我的消失并沒有引起多大的波澜。天下太平,若无其事,这是东宫近日的动态。</p>
靳比秀是丽朝的太子,他是百姓口中传颂的明君太子,他有自己的思想,他懂得趋利避害。况且,他身边有聪明的蔡孓,有英勇的靳红绡,还有一群支持他的朝中大臣。</p>
抛去靳比秀不说,其他的人怎么能容忍他以身犯险,怎么会让他过來寻我呢?</p>
我这颗棋子,看样子在靳兰出的手里是要废了。</p>
靳兰出和靳比秀不愧是兄弟,他们两个人都有不动声色的本领。靳比秀遇到困难,他笑的越开心,他就越生气;靳兰出有过之而无不及,他近日越发的温柔,笑语嫣然的好像刹那之间就要盛开出一朵花來。</p>
可我终究是知道的,他开始烦躁了,开始急切了。</p>
靳兰出的院子里摘种了满满的一园子盆栽兰花,这种只有在幽谷绝淮中生长的兰花,此时生机勃勃的在盆里竞相开放,一个个盆景填充满了院子,这多多少少也算是一个奇景了。</p>
这些兰花都是靳兰出精心栽培的,单看兰花的叶瓣,就知道主人在它的身上究竟下了多大一番心血。</p>
盛夏是不常下雨的,可只要一经來雨,那必然就是一场瓢泼大雨,气壮山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