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旧的宫殿之外是一片碧绿竹林,穿过竹林是堂皇牡丹。接近牡丹了,我便摸清楚了方向。东走是主殿,西是书房,远乐斋在两地之中。</p>
我伸手指着远乐斋对靳兰出说:“诺,你应该往那里去,我平时看靳比秀的下属都往那里去。”</p>
靳兰出弯着眼,嘴角勾勒着笑,“你去哪?”</p>
“我再逛逛。”我把被风抚上脸的头发拢过耳后。</p>
“那好,我这就去了。”靳兰出点头示意,然后跨步转头离开。水蓝的袍子飞舞,如墨的头发飞扬。</p>
我看着他渐渐走远后,便与远乐斋相反的方向走去。</p>
又路过那个金色牡丹园,这次的我对那里怀抱十二分的好奇。这里究竟有着什么样的故事?让太子府的人通通避而不谈?</p>
我躲过守卫丫鬟们的视线,再次潜入这牡丹园。</p>
这里阳光明媚,繁华依旧的金色耀眼。雨后的水珠也滴滴落落的,分外妖娆。</p>
她们都把这金牡丹的来历归结于宫里的人,殊妃娘娘,靳比秀的青梅竹马?曾经轰动整个丽朝国都的一对璧人,如今劳燕分飞。</p>
他们一个做了太子,一个做了太子的小妈。明明所有人都知道靳比秀亲自为殊妃种下金色牡丹,他还不顾流言蜚语,道德沦丧的把定情牡丹保留至今,把皇帝老子当透明人吗?</p>
在我看来,能够影响感情的只有三样,情权利。</p>
我还真是对靳比秀的做法不敢苟同,他看来一点都不在乎皇帝对他的看法啊!</p>
我这面正在对花思议,那边便传来侍卫说话的声音,紧接着脚步声歘歘歘的走来。</p>
我马上找到一处还算隐秘的地方躲藏起来,花朵遮住了我的腰身和目光。</p>
裙摆拖地的声音和珠环玉萃的声音就在我头上方响起,叮铃叮铃的甚是好听。</p>
一个声音诺诺的透漏着调皮,“娘娘,您看太子把花照顾得多好啊!还是咱们进宫前的样子,而且看着较以往更明艳了。”</p>
另一个声音软软柔柔的透漏着妩媚,“嗯,是明艳了许多,他果然说到做到。”</p>
”那是,这些年民间流传的‘东有并蒂,比秀苋华’,太子爷为您做的一切可都还历历在目呢。”</p>
女人的声音有些拖长,有些追忆,“可是这些花他却再也不是亲力亲为了,他再也不会在雨中抱着花盆跑路,再也不会对着它们吟诗作画了。若不是十哥哥回来,我连见他一面的借口都没有”</p>
“娘娘,是您多虑了,太子毕竟是和您一起长大的,那女人太子才认识几天!那太子和她日日笙歌,夜夜赏花的传言不可信。”声音诺诺的夹带着狠厉。</p>
“怎么就不可信了?你不知道他生辰那日遣退了众人,只和那女人单单的看了一夜的烟花明灯?”女子的声音有些哀怨和零碎。</p>
“那又怎样!毕竟娘娘您为太子筹谋奉献了这么多!”</p>
“是啊,他不能这么对我,我还不是为了他!”女人好像有着不可名状的痛苦,“我为了他放弃大好的前程,他却要和我保持距离。”</p>
“娘娘,今日并不见那女人,想必是听见丫鬟们的传话,知难而退了。”</p>
我听见头顶有折花的声音,赶紧的向下谨慎的又蹲了蹲身子。</p>
“知难而退?被靳比秀看上的人还没有跑的掉的。”她指甲掐断花根,语气一冰,“查清楚她的身份来历了吗?”</p>
宫女压低声音凑上前来,“安陵城戚鲲的独生女戚雎。”</p>
“戚鲲?”殊妃哈哈笑了一声,“果然。”</p>
殊妃把指甲折断了又伸手轻轻的撕了起来,“长得如何?”</p>
“听说非池中物,但是性子野得很,连根本的知书达理都不守。”</p>
“哦?那可真有意思,看来丽朝的天是要变了。”</p>
随着她的一句话,一阵阴风从花丛中吹过,树欲静而风不止,看来要下雨了。</p>
殊妃伸手掐了几把花,吩咐了宫女几句,留恋的在花园里转了好几圈。直到雨点拍打在我的脸上,这才匆匆的携着宫女走出园外。</p>
雨势渐渐的大了,落在花瓣上的雨滴嘣到了我的眼眶。</p>
我任由雨水的洗礼,直到整个园子除了雨声别无其他的时候,我才从花中探出身子。</p>
我现在一定狼狈的很。我的头发顺着雨水粘在脸上,我的红色娟衣紧贴在身上,黏黏的,凉凉的。</p>
我刚把脚伸出花中,才抬起头来,就看见靳比秀打着一把鱼骨伞,身着紫色印着白鹤的便服,意味深长的看我。</p>
他的秀金靴子被雨水浸泡,他的袍子飞扬跋扈头发张牙舞爪,这样的画面和他的身价极为不符。</p>
我茬茬的把另外一只脚伸出花中,闷闷的说:“你是来收花的吗?不好意思压坏了你的花,不过那几支被折断的花不是我干的。”</p>
靳比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默默不语,直直的盯着我。</p>
雨水顺着我的脸向脖子流淌,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光是狼狈,更多的应该是落魄和尴尬。</p>
“那啥。”我擦了一下自己的眼睛,甩下了一把雨水,“你干你的事吧,我就不打扰了。”</p>
我低着头匆匆的向园门走去,略过他身边的时候,靳比秀一把把我按进怀里。</p>
我湿漉漉的发和衣透着他的发和衣,我慌张的开始挣扎他的手臂。</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