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眸底黑如子夜,却无半点光亮,他盯着我道:“小羽毛,无论你会多恨我,我该做的事还需做下去,你的这份恨,我收下了。”</p>
青软淡袍背身而行,他却并未离开诛仙台,只错开几步站于旁侧诛仙柱下。面上是万物不扰的超脱淡然。</p>
天燮见此,拖着锁链石盘躬身道:“神尊是否需离开诛仙台。”</p>
一汐淡淡回:“无碍。”</p>
神尊虽没返回台下贵宾观众席,但却让了地盘,既腾出了地界,便是天燮行刑的时刻了。</p>
距我十步之遥的天燮撤了黑石盘,四条拇指粗细的寒光锁链带了泠泠响声直直铺在空中。这天将运气手法像是搓麻将,麻将搓到一定火候,手中便腾起大团火光,若非我被吊在对面,单看他这行为倒像是**。对方着火的双手于锁链前一挥,四条似燃了幽火的锁链带着响声便刺入我身体。</p>
两只手腕,两处脚踝,一同穿刺而过,最后牢牢锁在我伤处。</p>
这是一种无法言说的痛,我本想着无论受多大刑罚都不会掉一滴眼泪的,眼泪是宝贵的是要流给在乎的人的,流在此种场合真是浪费,可此种疼痛还是让我禁不住大喊出来。</p>
终于明白噬骨索为何叫噬骨索了,名字起得忒特么贴切啊。</p>
我的筋脉骨头却是被噬穿了。</p>
疼到头昏目眩的地步,我不忘抬头看看伤处,左右两只手腕上的d大小一致,伤口处淌下的血亦比较均匀,再慢慢低头看一眼脚踝。</p>
刺穿脚踝的锁链自行于伤口处缠绕得亦很规整,只是我的鞋子全被血染湿了,衣服脏了鞋也脏了,婆婆也没有了,没有人再为我做衣裳了。</p>
我将头缓缓抬起,如今却是没有力气自如行动了,感觉抬个脑袋都会浪费我仅剩的元气。余光瞥到诛仙柱下,一汐仍站在原地未动,长发轻袍被风晃得柔美,那份绝世清雅同我这处血迹斑斑却是有些不搭。</p>
我不知他仍站在这里干嘛,不像是专门等着看我好戏,因他一直未曾向我这处望过来,他视线始终凝聚在诛仙台尽头的浮云上,像是个一心赏云不被周遭干扰的忘我之人。</p>
他这般忘我境界看得我真是闹心,我暗暗祈祷着,再我疼晕之前让这尊神于我眼前消失吧。</p>
四肢不健全了,心不要再伤得千疮百孔才好。</p>
晕乎乎的祈祷中,诛仙台下一片嘈杂。</p>
努力睁开眼睛竟看到手持刀剑的灵山小妖们正同仙族将士厮杀,我*自己保持清醒,仔细辨看,打成一团的人群中有狐狸二姐,二姐那患了中风的老妈,有黄鼠狼,犀牛伯伯,小绿王八儿,各种眼熟不大眼熟的小妖,甚至还有树爷爷。</p>
“小羽。”二姐手持弓箭颇顺手s杀了一位仙卒,望向诛仙台冲我大喊。</p>
这是怎么回事?灵山的小妖们是集体中邪来送死的么。</p>
很快,大批仙将涌来包围了众小妖,无生天王拔剑道:“灵山众妖,擅入天宫,企图劫走重犯,杀无赦。”</p>
这话像条噬骨索瞬间穿透我的心,这帮缺心眼的小妖们那,我平日里是怎么教育他们来着,路见不平可拔刀,一看不对赶紧跑,打架不是不可以,群架能避就能避,总之,处世绝学总结为四字:绝不吃亏。</p>
虽然众多小妖是于我的道德思想熏陶中长大的,可犀牛伯伯和树爷爷怎么也返老还童跟着一帮小崽子胡闹呢。如今他们尽然跑来天宫打群架,这是吃死亏来了。</p>
诛仙柱下的一汐飞身落到无生天王身侧,“都住手。”</p>
仙卒们收回兵器,灵山的小妖们却握得更紧些,似一刻放松不得。这一点我很满意。</p>
二姐望着诛仙台望得热忱,打算冲上来被众将士拦截。一汐同无生天王道了句什么,便将二姐领到我面前。</p>
二姐见我这造型,立马泪眼汪汪破口大骂道:“混账王八蛋的仙族,他们就这样欺负个小姑娘,天帝胎教不行,竟养出这么一帮缺德行的属下,你看看你都被糟践成什么模样了,我们灵山的老大是他们说欺负就欺负的么……”</p>
因是被吊着,我有些晃,因四肢疼得厉害些,总感觉天地万物都在晃,自然眼前的二姐也一直再晃,我知这是我的错觉,稳了心神问:“你们怎么知道我被罚诛仙台,你们又是怎么上了天宫的。这里是三十三重天,以你们的修为不可能上的来。”</p>
“是肥肥告诉我们的,也是肥肥带我们上来的。”</p>
“什么,肥肥?它一点法术都没有,怎么会……难道……难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