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要守灵的人都按照亲属关系披麻戴孝,那阵势真的让人感到死者的荣尊。
治丧人需要负担一切的吃穿用度,车马费用,还有雇佣吹鼓手,唱戏班子进来,吹吹打打地连续演出,其他人家孩子大人们都来听戏,看孝子贤孙哭祭,行大礼,也是一种乐趣儿。这丧事那就相当于连续摆了三五天甚至长达七天的民间大筵席。这对于生活贫困的人家那是巨大的经济考验,许多人因此负债累累。
现如今多好,一切喜事丧事从简,省却了繁琐礼仪的同时还省了不少银钱呢。
正因为我奶奶的一生功德显著,所以我父亲决定“排七”举丧。
张家是本村大姓,自然陪灵的人也很多。
在这七天之中,本家院里的亲戚都知道“老”人了,都拿上烧纸来祭拜一下,每来一人,丧鼓一敲,里面守在灵堂里的众人就发出呜呜的哭声。拜礼完成,老人的儿子直系孙子重孙就好行孝子礼。
那几天下来,主丧的孝子不知自己磕了多少头,就会觉得来人就要磕头,这就对了。
如今慢慢地人们破除了繁琐丧礼,除旧布新,大都就是做做样子,客人一个“别磕头”了,主人也乐得接受。
姐姐也早已从省城回来奔丧,我们都是女孩子,不能守在灵堂里,可是每顿的祭礼都是必须的。
出丧前一天按照习俗要“送盘缠”,就是主家晚上要包水饺来上贡,水饺的样子就像古代的金银元宝,所以意味着送金银给自家老人做盘缠,以打点去阴曹地府的各路鬼神。于是乎,本家以及村里的其他乡邻也都包了各种馅料的饺子纷纷来“送盘缠”。
浓烈的乡情,洋溢在整个村庄的每个角落里。
出殡那天,年轻人大都中午饭已过立马就出丧,老人则晚很多,至少也得在下午三点以后了。
第二天上完坟。这场隆重热烈的白事就圆满落幕了。
奶奶去世的这七天,和爷爷去世时一样,漫长而备受煎熬。
我一天吃不了几口饭,忙碌的父母自然顾及不到,我成功减肥了。
我脑子里都是奶奶。我仿佛看到了奶奶的一生。这位有着一米七几身高的窈窕女子,踮着三寸金莲,慢悠悠地走向了那个神秘天堂。奶奶这位有着三寸金莲的小脚女子,她又是如何一步一步,一年一年度过了她漫长的八十四年,她有过哪些欢愉,哪些心酸,哪些人生经历的感慨……
她就那样对着我,说着“要为自己多想点儿,太善良会被欺负”的话儿,转身离去了,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