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下床一个人背起孩子去砸南关街道门诊大夫的门。我走过了短短一公里的路却是这一辈子最漫长的一段路。气喘吁吁地赶到门诊,每敲一下门心就颤一下,赶紧开吧!老天保佑,赶快开吧!北风怒吼,吹打着窗户,分不清是风声还是人敲门的声音。不知是谁家好负责任的小狗‘‘汪汪汪’’地赶紧叫起来。敲门声一声紧似一声,屋里终于传来大夫迷迷糊糊问询的声音,我便像得了救星一样长舒一口气,因紧张焦灼的情绪语言也期期艾艾起来:‘‘发烧,我儿子——发烧!’’
当大夫给儿子量过体温,拿过药,打完退烧针好,我感觉自己又活了一回。
回去的路一路的祈祷,赶快好起来吧,老天爷求求你发发善心,让我的儿子赶快好起来吧。我可是从不做坏事的呀,也从没做过坏事的呀。有灾有难的都降在我身上吧——我是他的妈妈愿意替他承受。
月亮冷冷地挂在天边,稀疏的晨星眨着惺忪的睡眼,北风呼啸,一条小路上一个女人背着一个生病的小男孩,一步步艰难地挪回家,那个前方唯一亮灯的地方。
那是我独自拉扯儿子成长的日子,有欢笑有泪水。现在儿子长大成人,我则望着天上的月亮和星星总是想起过往的岁月。
一个个子夜,一个女人和一个男孩的故事。
高志刚的两个兄弟前几年就去了省城做香油坊生意,没钱他肯定有地方借。而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后来连电话也不打了,甚至我打过去也没人接。
2005年5月的最后一个周日,他竟然开着雪佛兰轿车回来了。不仅仅是买了新车,还带回来一个“女徒弟”。这着实让我吃惊。可能是高志刚这次真的发财了吧。
他春风得意地领着那个女的进了门,径自来到客厅的电视橱前,打开靠近屋门边一个橱门,说:“你看看,你看看,这里面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老婆就是这么邋里邋遢的。要不我会不愿意回家吗?”
我一脸的无语。他接着给我介绍说:“这是齐柯,我的徒弟,跟着我当助理。”这次我真的惊讶于高志刚的审美了。真真是超越美的神存在:一米三几的小个子,五短身材,皮肤灰黑,倒是披肩长发,五官只有鼻子还算大,嘴角扬起一丝嘲讽。哈哈,活脱脱一个女侏儒患者。上身白卫衣,下身牛仔裤,屁股一扭一扭,令人作呕。一股强烈的香水味扑面而来,差点把我呛个踉跄。
我顿时明白了,他这次带“女徒弟”回来,是要给我摊牌了。
一棵树根烂了早晚得死,一个蛀牙在嘴里时不时会疼,该来的总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