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中黑衣少年引路在前,白衣公子牵马随其后。不需说,正是那东诚公子与魔音少年。
两人一黑一白,一前一后行于桂丛中,使得彩蝶纷飞,桂花飘落,倒别有一番风趣。
少年倒没有赏花的雅兴,他本就是闲不住的主。眼前虽蝶飞花落,但他只感觉喉咙痒且嗓子疼得厉害,肯定是得了那不说话就难受的怪病。
回头望去,只见公子闭目摇头晃脑,信马由缰,真是好不痛快。少年只觉得这病是愈发严重。
黑衣眼珠子一转,似是想到了什么主意,一丝坏笑爬上了脸颊。
趁那公子闭目时,他悄悄后退,轻轻将脚探出,屏息凝神等待,想到马上发生的情景,坏笑已滚动了脸庞。
白马悄然无声中洞悉了一切,高高扬蹄,只管自己迈步,踏出了敌人的陷阱,独留主人于危难之中。
黑衣少年抬眼看去,正对上白驹双眸,一人一马都是微微颔首,有些迫不及待想看东诚出丑。
公子真是好福气,遇上这蔫坏的一人一马。
正偷笑间,公子已到,在少年期待的目光中,东诚似是无知无觉中跨过了陷阱,让黑衣有些垂头丧气,差点忍不住上前查看公子是不是真的闭了眼。
远远望去,只见白马依旧踏步林间,似是恍然若梦。少年无奈间叹了口气,只能疾步赶上,没能留意到公子脸上的笑意。
黑衣一计未成,只叹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一是这病直让嗓子痒得难受,二是不想只让公子自己快活。
他于是便在焦急之中开口唤了起来:“东诚兄,东诚兄。”
顾东诚也是无奈,心里生出一种感觉,从遇见这少年,自己怕是再也不能优哉游哉。
可他素来是一诺千金,信奉诺不轻易许,一许不由己的信条。而他又早早地答应了少年,要与他一起去观潮阁观潮。
唉,只叹那魔音着实厉害,让自己头昏脑涨,昏昏沉沉中应了此诺。真是天意如此,为之奈何。
顾东诚只能暗暗叹气:“兄弟,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他这一回话,也让少年犯了难,少年本就是为了过一过嘴瘾,能和他聊上几句,聊什么却从未思索过。
如今被他这么一问,让少年心里不禁打起了鼓。
可黑衣毕竟急智,更遑论其脸皮子贼厚。
于是他扬起脖子,充满感情地得说道:“我本出身贫寒,于星夜中熬读,苟全性命于世间。世人多以讥讽视我,惟东诚兄以诚待我,我必以诚报之。愿为公子牵马坠蹬。”
黑衣少年这一感人肺腑的话,反倒让顾东诚哭笑不得。
顾东诚看着身前那一身白毛,但心黑的白马。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缰绳。
他心中想着少年的厚脸皮,是无可奈何。
在他不知如何回话,心头犯难时,耳边传来几声银铃响。
少年与公子循声望去。但见,三丈外,一以纱覆面的青衫女子俏立在桂树旁。
桂树本已婀娜,却也难敌女儿细腰;桂花本已艳丽,却也难比女子绝颜。
女子虽以纱遮面,却也难挡其惊世容颜。
美人的魅力着实是大,还未出声,便迷停了两人一马。
二人正值迷糊间,青衫女子出言道:“你二人将身上的东西都放下。”
恍若闻听如黄鹂初鸣,又似感觉泉音汩汩。二人沉溺其中,并未动作。
女子似有些不耐,再次出言催道:“将身上的东西都放下。”
二人终是回了神,四目相对,不知是有何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