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越大学，国内数一数二的高等学府。因为叶明朗受邀演讲的关系，我对这所大学有不少的了解，其中一条尤其引人注意——学术和金钱的两极分化。</p>
简单来说，这里精心读书的学霸不少，但玩闹消磨时间的富二代更多。</p>
李凛的年纪，他的同学不可能是本科生，难不成是在读的硕士博士？出酒店的时候，我在思考这个问题，但当我看见外头那一辆哈雷摩托车时，脑筋瞬间就停止了旋转。</p>
银黑的车身，炫酷的造型，就差在手柄上挂两根流苏玩一把非主流了。怪不得这么风尘仆仆，电话里风声这么响。</p>
我挑了挑眉，径直往前走：“李刑警自己骑宝座，我去坐出租车——”手臂被一把拉住，他看起来没使什么力气，偏偏我就是挣脱不开。</p>
李凛的嘴角扬起，似笑非笑：“上车吧。”</p>
官逼民，民不得不从。最后我只能穿着套装裙，侧身坐上后座，这个姿势非常没有安全感，尤其在引擎发动以后，风声呼啸中我的脸皮被吹得不停抖动。</p>
一路冷风，一路吃土，终于到了学校。</p>
我以为李凛会亮出刑警的身份证，结果他却摇摇头：“这案子局里不让明察，我只能微服私访。”他明锐的眼眸弯起，像一只狡猾的狐狸，“所以我才来找你们。白冥安他们呢？”</p>
私访？我看更像是偷偷调查。别过眼，往前走：“我怎么知道？找找看吧。”</p>
李凛走在校园里，打扮和气质都同气氛格格不入，引得路过的学生频频打量。这也算是好事，因为没走过久，我们就遇到了白冥安和宋理。</p>
他们正从对面走来，身后是教学楼。我猜应该送阮岚陈枝她们去了教师。</p>
两人看见李凛，表情都有些惊讶，宋理略拧眉，扫过一边的白冥安。目光微微深悠。看来他跟我一样，都认为李凛是冲白冥安来的。</p>
找了个僻静又风景好的地方，几个人站着谈话。</p>
李凛开门见山道：“我有一个朋友。两年前的夏天亚越大学新生军训，她作为同批的教官来到这里任教。军训结束的前晚，她失踪了。”</p>
我抬眉：“失踪？你不是说她死了？”</p>
李凛侧头，下巴弧度坚毅冷硬，说：“她是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遇到意外有足够的自保能力。而消失这么长时间只能有一个可能。”</p>
我心头一紧，吐声道：“她，失踪那晚就遇害了。”</p>
“是。”李凛点头。</p>
宋理的目光扫过边上的小湖泊，又把视线聚集在李凛身上：“李刑警弄错了吧？我们只是普通老百姓，这种案件侦破还需要警方多多努力，你说是不是？”</p>
这话说得，绵里带刺。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就连白冥安也转头望了望他。</p>
李凛毫不退缩，勾唇，浅笑：“警民合作。这种高风亮节的事难不成宋先生不愿意配合？”</p>
宋理眼角冰冷，面上笑容灿烂：“哪里哪里，只是李刑警出门查案，怎么孤孤单单的，连个同事也没有。”</p>
李凛的神色沉了几分：“低调，你不懂？”</p>
桃花眼灼灼生辉，那光芒却是怀疑和审视，宋理紧紧盯着他的眼睛，说：“是么，我怎么觉得你这是以权谋私。利用刑警的威名胁迫我们帮忙呢？”</p>
他说着，扭头询问我：“宁宁，你说是不是？”</p>
啊？问我干什么？我怔了一下，想到他身上既没有带警徽也没有配枪。说明不在办公期间，而且还开着那么拉风又怂爆了的哈雷……</p>
心下了然，看来这个所谓朋友的案子，警察局里并没有批准李凛进行调查，他自己过来应该是不合规矩的吧。</p>
想到这里，我不由不赞同地看着李凛。也许是我的目光太炙热了，他拧眉，浓厚的眉峰扬起，眼底伸出射出一抹锐利来。</p>
“我以为，我们算得上朋友。”他说着，眼睛却看向白冥安，“白先生的朋友有了下落，我的朋友死得不明不白，将心比心，白先生觉得我能放任不管吗？”</p>
这话像是一剂药，轻轻刺进白冥安的耳里，重重划过涟漪。他的面容还是一贯清冷，微微垂下的眼眸却泄露出他的动摇。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变得这么会察言观色。不，应该说，我观察人的本事一直不错，只是对白冥安的在意多了，让我越发能揣摩他的心思。</p>
细枝末节，些微表情，看在我眼里放在我心里，都能调转出不同的滋味来。</p>
最终还是被李凛说动了，当天下午开始，我们一行人就着手调查起梁静雨的案子来。</p>
梁静雨，陆军部队的女军人，年轻有为，看到照片时更是让人意外的漂亮，是那种意气风发肆意的健康美，和明珠的明艳有一点相似，她们同样是活在阳光下的美女。</p>
这样鲜活的生命在两年前的那一个夜晚，彻底泯灭了。看来出来，这一件事对李凛的打击不小，起码在诉述时，他眼底的痛惜显而易见。</p>
两年前的新生，现在都是二年级的学生了，经过大家一致决定由我和宋理两人假扮成土木系的学生，混入二年级里面，而白冥安和李凛则在外围调查，必要时候还可以询问阮岚那寝室的人，毕竟在一个学校，多少能听到一点风声。</p>
潜伏是需要时间的，土木系虽然人多，忽然多出两个人要是处理不好，也是会容易暴露的。我和宋理沉心静气，跟着课程表混了三天，才摸出一点门道。</p>
宋理自不必说，那张脸就是通行证，引得其他系的人都时不时来土木系旁听，专门来看这个出名的美型帅哥。他攻女，我自然混在男学生堆里，两人都仔细地套听着各种消息。</p>
每天的午间、晚间休息，这两个时间段我们会约在小湖泊边上交换信息。第三天晚上吃过饭，我散步过去，发现身后跟了一个人，当下不动声色地走着。</p>
路过小湖泊时。看见宋理已经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本书装作在翻看，眼角余光扫过我，我路过他。几不可见地摇了摇头。</p>
宋理收到暗示，平静地低头看书。</p>
我随步慢走，从小湖泊逛到操场，又来到了小树丛旁，走累了就坐到一旁的长椅上。一个阴影落下来。挡住我的视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