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不知道,沉默了片刻后,他开始顺着路走了下去。
男人此时带着一柄染血的短刀,一块玉佩,短刀是男人在地上捡起来的,他应该就是用这把刀割下来了那个年轻人的脸,他把这把短刀插在了腰间,而那块玉佩被男人放在了怀中,除此以外他身上没有带什么别的东西了。
哦。
对了。
他还带上了一张自己刚刚杀死的人的脸,就带在自己的脸上。
先走走吧,不管是去哪里。
男人在路上缓缓的走着,他的心中并没有一个明确的目的地,他也不在乎自己会走到哪里。
在乎这个做什么的?
如果走到了自己不喜欢的地方,回头不就可以了?毕竟脚长在自己身上。
男人此时此刻是这么觉得的。
因为他觉得一个人又不是没有办法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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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今年有三十岁了,他没有老婆,毕竟村里的好姑娘都不愿意嫁给一个游手好闲的瘸子。
王二断了一条腿,那是他在自己二十二岁那年亲手打断的,王二并不是一个对自己狠的下心的人,但是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如果不那么做的话,他就得去矿山之中挖矿,挖五年的矿。
这是皇帝老儿的要求,每一个身体健全的商朝男人在二十二岁以后,都要被国家征召,或是去挖矿,或是去采药,又或者是别的什么的。
如果是别的差事,王二也就咬咬牙去了,可这挖矿不一样,历年被挑去挖矿的倒霉蛋十个里边九个都没有回来,王二可不想去送这个死。
所以王二下了这辈子最狠心的一个决定,他亲手用石头打断了自己的左腿,也因此躲过了朝廷的征召。
天杀的皇帝老儿,嘴上说的是凡大商子民一视同仁,可是他这等没背景的乡野村夫一旦被征召可不就是挖矿、采药这些把脑袋悬在裤腰带上的苦差事?
而那些有钱有背景的世家子弟,可不就是走个过场?
王二心中愤慨却也无可奈何,他一个乡下人又能做什么呢?
他什么都做不了啊。
而此时此刻,他正拖着那条瘸腿走在去往村外的路上,天色已经有些晚了,不过他是要去一户人家,一户现在应该只剩下一个女人的人家,还是一个病女人。
住在村外的人家只有一户。
那个叫林平的小猎人,他家中只有他和她的姐姐两个人,而现在,应该就只剩下她的姐姐一个人了。
数日之前,王二去县里的赌场输了个精光之后,闲逛之时他注意到了那个小猎人,那时他正拿着钱袋在一间大药房前苦苦哀求。
他想要买药,但是钱不够,但是王二依旧敏锐的注意到了他手上的钱袋,那里面的银两绝对不会少,怎么着也得有个几十两了。
也对,那个林平虽然年纪小,但他确实是一位当之无愧的好猎人,每次入山都没有空手出来过,他的确应该有这笔钱财。
王二走上前去与那林平攀谈,得知他是要买药来救自己的姐姐,而百年份的药材动辄就是数百两,他实在是支付不起。
王二起了贪念,所以他在与林平的交谈中,故意引导他去升起去深山上采药念头。
王二知道那个小猎人一旦去了就再也不可能出来了。
他的确是一名好猎人,但他依旧只是一个普通人,而王二在赌场听闻,这几日山林深处闹了邪祟,进去采药的采药人一个都没回来,那些采药人个个都是武夫,连他们都回不来了,更何况一个猎人?
然后王二耐心观察了数日,果不其然,那个小猎人数日没有来贩卖猎物了,所以王二断定他已经死在了山里。
而此时此刻,王二要去林平的家里,不会有猎人入山之时还随身带着钱袋的。
王二步伐轻快,一想到即将到手的横财,仿佛那条已经瘸了八年的断腿也好用了不少。
于是他越走越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