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俊一路东看西顾,寻找一门能让自己先维持温饱的营生。一路走过车马行,牙行,酒肆,青楼,李俊发现竟是些烧钱的地方,挣钱的还真的不多。再说即使李俊能插上一手,怀里的那一贯半也不答应。马上就要入冬了,一阵秋风吹过,李俊使劲拢了拢身上的粗布麻衣,但热量还是不断的流失,打了几个哆嗦后反而更冷了。
花了二十个大钱买了一件狗皮短袄,短袄很合身,除了味道不算好闻,保暖效果还是不错的。至于羊皮袄,要足足五十个大钱,李俊现在一文钱都恨不得掰成八瓣,哪里还舍得买这个。寻摸了半天,无本的买卖是根本没有的,一本万利的李俊也没有发现。李俊正在寻思时,身边走过一个挑着箩筐卖水果的小贩。
看着箩筐里红彤彤的果子,李俊灵机一动有了一个想法,糖葫芦啊!唐时虽然已经有了饴糖,但是制作工艺还不成熟,饴糖也就是后世的麦芽糖,并不是纯净的米白色而是棕色的粘稠状的,口感也没有后世的甘甜,因为杂质太多到最后反而还有一丝苦涩,但这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随便享用的,主要是太贵了,这种耗费小麦,大米,高粱,粟米等主粮制作出来的东西在粮食短缺的时代本就是一种奢侈品。普通百姓也就是在孩子生病闹人的时候给孩子买一口解解馋,至于平时,想都不要想。所以在买不起饴糖的时候,各类果子就成了普通百姓满足糖类需求的最大来源。就拿李俊所在的张家村来说,家家户户门口都种着几颗果树。
但现在马上入冬了,水果也逐渐了稀罕物。巨富人家大都有自己的冰窖,用来储藏水果,冰块。普通人家就只能等到明年果子成熟了。李俊刚刚看到的红彤彤的果子不是别的,正是山楂,但此时的山楂都是农忙罢的老百姓上山采摘的。
没有经过嫁接,育苗的野山楂树结出来的果子也就比成人大拇指大一圈,果子生的时候苦涩的无法下嘴,经过霜降成熟的果子虽然褪去了苦涩,但甜度很低,酸味占了主导,在张家村那边的山上到处都是,也就腹胀了会有人摘几颗熬水喝,平时就连孩童都不怎么吃。
县城里没有这个条件,但显然这个果子也不受欢迎,眼看着都中午了,小贩箩筐里还有大半未卖出去。饴糖的甜,山楂的酸,如果两个结合在一起酸酸甜甜有没有搞头?答案当然是很有搞头啊。
花了一贯钱买了一斤饴糖,又花了五文钱凑合了一顿午饭,李俊就赶忙回去了。
家还是那个家,只是人已经永远少了一个。李俊没有多余的功夫伤心,找来了村子里的孩童,就是和李俊玩水的那几个。以每人五文钱的价格让这六个孩子去山上摘山楂,几个孩子早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怕李俊了,听到可以赚五文钱,开心的像过年一样,一路大叫着向山上冲去。
李俊一个人在家里忙着把饴糖给提纯脱色,这个脱色提纯李俊倒是懂得,小时候镇上的塘坊李俊不知道光顾了多少次。这个流程早就乱熟于心了。在灶台上倒上一大锅水,又放了差不多半斤饴糖,李俊就开始闷头烧火。用惯了后世天然气的李俊本来很不习惯老式的灶台的,效率贼慢,还老容易闷火,技术不到家的人该大火,大火起不来,该小火火又控制不住,要么就直接熄火了。
在杨老汉生病的两个多月的时间里,做饭都是李俊在负责。所以到现在李俊完全可以一个人一边生火一边做饭,这项技能点直接点满了。
看着饴糖在锅里完全溶解成一锅棕色的糖水后,李俊找来一个尖底罐子,把底敲了一个小洞,然后在上面垫上五六层麻布,在麻布上面铺上厚厚一层干草,干草上面倒上拌好的黄泥浆,然后把糖水倒进罐子里,就等着糖水慢慢通过黄泥浆渗下去了,在这个过程中泥浆会吸附糖水中的色素,下面的干草会起到一个防止泥浆通过麻布渗出去的作用,毕竟古时的麻布还是很粗的。看着一滴一滴近似透明的液体从麻布渗出,李俊知道饴糖的脱色提纯已经完成了。用指头蘸了点糖水尝尝,甜味很正,李俊很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