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让淇璋一辈子无名无份地活在宁王府中吗?”</p>
秦羽蹊一语中的。</p>
“不……不能……难道真的沒有对抗陛下的办法了吗?!”</p>
“不然你以为帝王是什么,天下皆为他所有,区区一个婴孩,何足放在眼中。”</p>
“郡主是宁王府的嫡长女,纵使朝廷要质子入长安,也该……也该是庶子庶女……”</p>
“庶子庶女……朵甘族长的长子,如今的学府博士,不也无法避免入长安做质子的结局吗?”</p>
云草如遭雷劈,瘫软地跪坐在地上,似是天塌了。</p>
秦羽蹊找了一处软榻坐上,一手捏住案上的瓷杯,眼眸冰冷地盯着桌角……</p>
昭衍,你若是利用淇璋,引她秦羽蹊踏足长安,那你就打错算盘了,她发过誓此生非夙恒不可,就不会再对第二个人有二心。这小半生情情切切已折磨的她心烦意乱,难道还要将他们之间的恩怨算在孩子或是不相干之人的头上吗?</p>
“王妃!王妃!不好了!”</p>
髻鬟宫大门一响,一个侍卫连滚带爬地跑了进來,跪倒在秦羽蹊面前:“禀告王妃,王爷得知了陛下的旨意,一怒之下追出城外,直言要斩杀满口胡言的长史大人,大总管也跟着追了出去!”</p>
秦羽蹊睁大了眸子,一拍桌子站起來:“什么时候的事?!”</p>
“刚刚,就在刚刚!”</p>
真是说什么來什么!</p>
“來人……云草,给本宫备马,还有你!”她紧紧盯住地上的侍卫:“你速速集府兵赶出卫清城寻找王爷,务必保证王爷的安全!”</p>
“是!”</p>
云草跟着侍卫一同跑出髻鬟宫,秦羽蹊一手摁住疼痛无比的太阳穴,冲到夙恒的衣柜前,将礼服脱下扔到一旁,换上夙恒平日常穿的武士服,临出门,还将案上摆放的一把长剑别再腰间。</p>
云草将马匹牵到髻鬟宫台阶下,她忧心忡忡地望着秦羽蹊。</p>
“王妃,路途遥远,危险丛生……”</p>
秦羽蹊翻身上马,牵住缰绳:“你只需将郡主照顾好就可以了。”</p>
云草看秦羽蹊担忧焦急的面容,自知无法劝解,只得应道:“是……王妃多保重……”</p>
“驾!”她蹙眉,一打马,马儿嘶鸣一声冲出去好远,她稍稍正坐,将身子伏低,待出了府门,她一拉住缰绳,根据天上的星子辨别了一下方向,朝着卫清城门飞奔而去。</p>
走上树林枯枝茂密的小路,阴风阵阵刮在脸侧,道路两旁除了晚归的采药人和夜间进城的百姓,再无他人。她身影如梭,很快抄小路进到无人的密林中,秦羽蹊有些害怕,但好在马儿身上温热,跑的四平八稳,给她些许安慰。</p>
“夙恒……你到底在哪里……”</p>
秦羽蹊仔细地听着四周,哪怕是马蹄踏水、虫飞草动、夜莺鸣唱的声音……</p>
她不知走了多久,恍惚中身体不会像之前一样在马上东晃西晃,仰首看看天际的冷月,心中的焦急就多添几分。</p>
直到前方的道路分出两条,秦羽蹊方勒住马停下,她跳下去,蹲在路前,在重重月影下分辨哪里马蹄印记更重些,就在这时,前方的道路突然传來“咚咚”的声音,仿佛是在遥远的一处,一队人马正在往回赶,秦羽蹊马上站起身回到马上,撑起身子往前方看去……</p>
人影憧憧,却是甲胄的摩擦之声听得尤为确切,秦羽蹊连忙驾马前去,与宁王府派出去的伏兵汇合……</p>
“夙恒!”</p>
熟悉的身影在队伍的最前方,听见秦羽蹊的呼唤,夙恒拉住缰绳,放慢了马速,理他越來越近。</p>
“驾……”她激动地赶马前去,待到他身边立时停下:“我还是來晚了!”</p>
夙恒单坐在马上,看着她担忧的眸色,心里一紧,别过头去:“对不起,羽蹊,我沒有赶上那厮,让他跑了。”</p>
“你……你胸前这是怎么了?”</p>
她跳下马,快步走到他身前,看他衣襟上染着一片黑重的颜色,心里一紧:“你受伤了!?”</p>
夙恒点点头:“有人在路上伏击,不过沒事,只是中了一箭,方才让长泾简单处理过了。”</p>
秦羽蹊心中怒火乍起:“你到底有沒有听到我让长泾传到的话?”</p>
他低下头:“听到了。”</p>
“听到了为什么还要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