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琪的胸有成竹就这样被薄宏林的“ski”碾压了,零落成泥。凌乱的她磕磕绊绊、语无伦次的总算熬完了这节课。下了课,林琪不顾风度的夺门而出,甚至都没有和后面听课的老师们打一声招呼。其他老师们也走了,始作俑者薄宏林大咧咧的跟张小寒使了个眼色,又向教室前方喊了一声:“昌信、双远”,喊完,就晃着膀子走出了教室。</p>
四个人行动迅速,刚一出门口朱昌信飞快地把烟分别塞进他们手里,拐过弯一进操场,四个人都不约而同的用手拢着、点着了烟。张小寒透过烟雾静静地注视着躲在操场边抽烟的这三个青春期朋友:</p>
眼睛大而亮,眼角耷拉着,总带着点懒洋洋的笑意的薄宏林家在杨店子是住宿生,人极聪明。他学什么都轻轻松松、毫不吃力,成绩一直紧紧咬着张小寒。而且他把所有的课余时间都用来打篮球,已是全校闻名的篮球高手。</p>
同是住宿生的辛庄子镇董家岗的董双远最引人瞩目的是他唇上那这个年纪的人罕有的异常浓密的小胡子,稍加修饰就浑似有四条眉毛,人送绰号“董小风”。</p>
一张娃娃脸的朱昌信是辛庄子本街上的人,他爸在垦丰养对虾,他妈在家里开小卖部。自从四个人一混到一块儿,朱昌信就天天从他家的小卖部偷一盒烟,白天他们四个抽剩下就留给住宿的薄宏林、董双远晚上抽。</p>
蔡可可瞄到张小寒他们进来,又从自己身边走过的朱昌信、董双远嗅到浓浓的烟味,眉头轻蹙。她用直尺比着从本子上整齐的撕下半张纸,飞快的在纸上写到“下课后有事和你说”,然后很优雅的压着上课铃声,走过去把纸条放在张小寒桌子上。初恋总是纯粹的,心里没有伤,只有爱,会英勇无比。</p>
“哦”,一片起哄声;“咻”,薄宏林更是吹起了口哨。</p>
林琪还没走进教室就听到起哄声,走进门映入眼帘的首先是站着把手指还放在嘴里吹口哨的薄宏林,于是林琪“微笑着很客气的派遣”薄宏林去校长室与校长联络感情。</p>
张小寒根本无心听林琪讲什么,虽然他身体做的笔直,双眼看着讲台,但他的眼睛却没有焦距,它所看到的只是一片模糊的光影。是的,蔡可可的一张纸条让张小寒感到了慌乱。爱情需要勇气,如果说第一份勇气是来自于荷尔蒙的冲动;那么第二份勇气则是因为了解,只有这种了解之后的勇气,才是一份坚定的爱情的来源。这两种勇气张小寒都不缺乏,但一张简短的纸条却让在这青春的躯壳里那一颗沧桑过的心,慌乱了</p>
林琪依旧不成功的一节英语课之后,张小寒看着先一步离开教室的倩影,把那张纸条抓在湿漉漉的手心,跟了出去。初一五班在学校的西北角,出了教室向南走十来米就是西大门,门外就是操场。张小寒很快追上了已经放慢脚步的少女;蔡可可停下本已缓慢的步伐,侧头望向与自己并肩的少年,四目交汇。</p>
胸有襞积千般事,到得相逢一语无。未见面时,蔡可可曾仔细的思考过,要说什么,先说什么,后说什么,头绪清楚;一见面和他相视,他那明亮、幽深的眸子就像一道漩涡把她的千言无语统统给吸了进去,反而一时语塞。在少年和煦的微笑下,少女别有幽愁暗恨生;但少年轻轻的一句“你还好吧”,马上又让少女如水莲花般不胜微风的娇羞。依旧是默默相视,此时无声胜有声。当少年拉起少女的手时,上课铃响了</p>
马列老太太的语文课讲授的就如她干瘪的ru房,或许还跟不上她ru房的丰盈。曾经有人向校长孙东新反映过,当时孙东新回了一句“我就是听她的课毕业的”,自此无人再言。但学生们都愿意第四节课是语文课,因为马列老太太从不压课,这样可以早早跑到食堂,打饭。</p>
辛庄子初有三个食堂,大食堂管饱不管好,小食堂管好不管饱,教工食堂只要肯花钱可以单独给您炒小炒。</p>
就在张小寒、薄宏林、董双远三人打完饭刚开始吃的时候,回家吃饭的朱昌信突然满脸兴奋的跑到三人面前,四下看看,很神秘的压低声音说:“刚才我被抢劫了”</p>
嘈杂的食堂里张小寒根本没听到朱昌信说什么,他甚至怀疑旁边那俩正拨拉的菜、争抢肉丝吃的货根本就没注意到朱昌信的到来。</p>
兴冲冲的朱昌信被三个无动于衷的小伙伴泼了一盆冷水。先是错愕,接着委屈,然后是愤怒,他脸憋得通红、用最大的音量吼出:“我-被-抢-劫-啦”,每吼出一个字,他的头都还向前顿一下。这一声青春期少年破嗓子的嘶喊,让嘈杂的食堂陆续安静下来,无知无觉的朱昌信又喊出了第二声,“我-被-抢-劫-啦”</p>
瞬间许多热hao心qi的同学们都围了过来,“被抢了多儿钱啊”,有更关ji切zei的人问。</p>
“一块”,刚才还怒发冲冠的朱昌信,脑袋有些耷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