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明珠掀开车帘,察觉到车内有人,她动作稍稍一滞,很困入内,落下帘子。
徐珏靠坐在车壁旁,闭着目。
顾明珠想起往昔他装醉一事,说:“今日难道又喝多了?”
徐珏哼笑一声,说:“喝多了,怎么?想对我行不轨之事?”
顾明珠眼梢挑了点笑:“你这是盼着呢?还是盼着呢?”
徐珏笑了,说:“我盼着呢。”
顾明珠道:“别浪了,说正事。”
徐珏止了笑,道:“兵部的戚风与令嫔偷欢给皇帝戴绿帽,这件事传出去是杀头的大罪,可他今夜还是冒险与令嫔私会,还给了一瓶药引子,你觉得呢?”
顾明珠说:“既然是药引子,那必定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东西,要么用在自己身上,要么用在旁人身上。”
徐珏稍稍沉吟,梳理着宫中近日之事,想起一件事来:“我在宫中的线人曾报过一事,这段时日天气酷热,令嫔隔三差五便做些解暑的汤水亲自送去御书房,宫中其他妃嫔只当她是讨欢心,暗地里还笑话,会不会与今日的药引子有关?”
顾明珠一想,还真有可能,道:“如果是这样,他们目标是离朝,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已命人盯紧戚风,他若有异常,随时来报我。”
顾明珠微微一笑:“目前来看,局势明朗。”
……
两日后,皇帝身体抱恙,停了早朝。
御医问诊后对外公布皇帝的病情:感染风寒。
与此同时,因为赋税增加的政策,各地都传来声动,以池州动静最大。
池州知州的折子三天一报,结果因为无人批阅,全都压在了御书房内。
就是因为这么一耽搁,池州出事了。
起因是户税增收时,官兵喝令一家农户交税,户中子说缓两天,官兵允了,可官兵前脚出门,后脚男子就拿银钱出门,正好撞上了从领家出来的官兵。
官兵们见他手里揣着钱袋,觉得自己被耍了,当季强行征收,结果当晚,男子的父亲因为没喝上药,一命呜呼了。
这件事发酵很快,十八乡里都传遍了,男子一生庸庸碌碌,早就想死了一了百了,又因惦念着年迈病弱的父亲,这才强撑着,父亲一死,男人也没了活头,第二天就带着老父的尸体吊死在知州府门前。
消息一传十,十传百,没有人会去深究一开始发生了什么,百姓们都在传,都在说,朝廷征收,不给钱将人逼死了。
本就因户税积攒了许久的民怨,就这样爆发了。
百姓中有人出头,要推翻腐败的朝廷,以池州、富城以据,大量收纳起义之士,短短半月,已有两万多百姓加入,形成了一支起义兵。
一石激起千层浪。
各地都出现了不同程度的叛乱,有的被镇压,有的被迫流窜山头为寇。
各地都尉府应顾不暇,纷纷上奏请求朝廷出兵剿匪。
御书房奏折如雪花飞絮。
不久,皇宫张榜,广募天下名医。
九月,入秋。
戈宝学卧榻于床,辞去羽林军大统领职务,统领之位悬空。
又是一夜。
今日戈宝学于十三园宴请军中各部,顾修荣携其妹参加。
顾修荣来的时候,几人已经一坛酒下肚,见到姗姗来迟的顾修荣,不由笑道:“修荣啊修荣,你今日可迟了啊,自罚三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