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她应当不是难民所纵火一事的主谋,可她深更半夜这般动作,又会是什么人?
难道是韩硕的人?
徐珏心中暗暗摇头否定了这个念头。
韩硕虽然是三州暴民首领,但也是因为前知州的胡乱作为所导致,他真若是难民火案主谋,那便无法向跟随他,那些自称为义士的百姓们交待。
徐珏在脑子里将各路人马都猜了一遍,忽而身旁的人动了。
光线不够明亮,他看不清面具下的神情,却读懂了她的意思。
这样干等着不是法子。
可不能动。
这寨子处处透着古怪,就连深夜都有人巡逻把守,若是贸然动手,只怕要困于此地。
视力有限中,桌旁的人影动了。
屋内的灯被熄灭。
二人屏住呼吸,只听到他朝外走去的脚步声,接着房门被关上。
“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屋内二人皆松了口气,从暗处走出,顾明珠受制于他,见他神色飘离,一个扭转与他拉开距离。
徐珏收回手,也不理会她,借着零星透光的月色,将刚刚压在书下的几封信抽出来。
刚看一眼,眸色便转厉色。
顾明珠心底存疑,见他模样,走近了些,待她看清信上字迹时,面具下的脸色也变了。
密密麻麻的一封信,全是看不懂的字迹。
她曾在杂录上见过这种字迹,却翻译不了。
徐珏低低道:“边沙的字……”
“你认得边沙字?上面写的什么?”她道。
徐珏瞥了她一眼,那意思很明显,与你何干。
顾明珠微微气结。
这厮不对着她时,那脾气真是要多横就有多横。
他沉默着读完这封信,末了,又接过另一封信。
顾明珠知晓他是不可能告诉自己信上内容了,便趁着他读信之际翻窗而出,徐珏有心想追,他虽已确定她不是纵火案主谋,但对她的身份存着疑,可这信上的内容又十分吸引人,他一目十行,待将所有信件看完,再追去时,哪里还有人影。
顾明珠悄然离开,依靠月光辨别着方向,待回到荡州城时,天已蒙蒙亮。
她一夜未归,大家都很是担心,顾明珠推门入屋,春宴跟随而入,见她钻入屏风后,便停住了脚步。
她道:“月言回来了吗?”
春宴说:“后半夜就回来了,受了轻伤,无大碍。”
顾明珠钻进浴桶内,春宴偏过头,关心的话还未说出口,先道:“楼主,那你洗着,我出去等着。”
“等等。”顾明珠叫住他。
春宴停步。
“我这里有封信,你找一个懂行的翻译翻译。”
顾明珠从袍子里搜出被她带回来的那封信,春宴头垂得快掉到地上一样,匆匆忙忙扭头接过:“是,我这就去办。”
然后飞也般的带上门出去了。
浴水温热,顾明珠冷了一夜的身子渐渐回温,她脸埋进水里,闷了会气,随即靠到浴桶旁。
朝廷、边沙、暴民……再加上她,四方势力皆在这三州里,睿王是受命而来,韩硕是反抗朝廷的起义首领,她是要离旭命来的,可这三州里,为什么会有边沙人存在?
东南四州三县,凉州与边沙搭界,凉州又与三州只隔着一个茶城,他们为什么能穿过两个城,在三州范围内生据?
还是说,这场百姓暴乱里,还隐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阴谋?
难民所纵火一事是谁干的?目的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