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江南王府,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坐在一处书斋之中,一位同样衣着的俊俏美少年跪在书案之前默不作声。
刘江放下了手中笔,笑着看着跪着的少年郎,笑着说道:“行了,书院那边先生暂时不打算回去,告诉他们,好好读书。莫要与国子监的读书人那般去求一个锦绣前程,只需‘君子慎独’便好!”
少年郎依旧是不愿起身,他双肩颤抖,如泣如诉的说道:“先生,非要如此吗?”
刘江开怀大笑,他站起身来到了少年郎身前,伸出手抓住了少年郎的后衣领说道:“人与世间皆有所求,有人求财,有人求名!”
少年一脸怨气,他不敢看这位曾经在道边将自己捡回去的先生,不敢看这位悉心教导自己的师父。他问道:“那,先生所为为何?”
刘江有些惆怅,他放下了少年郎的后衣领双手拢袖似有怀念的意味,他依旧笑着说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能做些事情终究是好的,哪怕以后没人能理解我,哪怕以后我的名字会成为骂人,骂读书人的言语,也无所谓!”
刘江拍了拍少年郎的肩头他说道:“以后,书院之中你的师兄师姐们也会有自己想做的事情,你不要去劝,而是看着!看着他们意气风发,看着他们从容赴死!看着他们功成名就!然后啊,你小子就替他们写本书,好话嘛,不用太多,也别太少!”
刘江一边说着,一边逗弄着少年,时不时的掐着少年的鼻子!
而少年则是不躲不闪毫不在意,只是眼眶中的湿润告诉着自己,先生所做的事情,是好事。只是别人不认可而已!
刘江弯腰,将少年抱起!一边走一边碎碎念着什么,孩子长大了,师父抱着你都感觉吃力了。什么以后多吃点,以后要是先生走不动了,你就背着先生。
少年不再说话,只是一番挣扎之后落地,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刘江笑容欣慰,看着少年的背影,一直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
“夫子,王爷有请!”
“以后再来我这走门,读书人家里的墙可不是随便翻的!”
一位身着锦衣的侍卫单膝跪地,狠狠的点了点头。
王府大堂,一具赤**尸面容惊恐且畏惧的躺在地上眼神中还透露着不甘,其下半身已经是烂的不能看了。血腥气和一些其他的怪味道弥漫着大堂所有角落。
刘江推门而入,看到了地上的女尸只是稍微一皱眉,便停下的关门的动作。一手负后,望向了坐在正堂正位上的上官城。
“王爷当真是大方,自己的侧妃说赐给手下人就赐给手下人!”
上官城咧嘴一笑,本想着起身,却看到刘江摆了摆手自己坐下了,便停下了动作,屁股又坐回自己的座位。
“林家就因为一个儿子,非要与南疆眉来眼去!可惜啊,这白衣宗看上了我这侧妃的美色。本王,心中痛惜啊!”
刘江面无表情,甚至都懒得去看那位江南王一眼,只是瞥了一眼地上死不瞑目的尸体。
上官城笑着说道:“夫子觉得,我如此行事可有何不妥啊?”
刘江若有所思,半晌之后才回道:“您乃是江南藩王,家中死了个女眷又算得了什么?只是林家手握江南南境十万边军,王爷可想好了如何与林家交代?”
上官城又是咧嘴一笑,完全没看出有丝毫痛惜之意,他笑着说道:“林家的儿子在南疆,即便是想要与本王翻脸,也得看看他还能不能后继有人!”
刘江默不作声,上官城接着说道:“现在京城的碟子与暗桩已经被刘昊文那个臭小子拔掉大半了,先生可有什么挽救之策?”
刘江面无表情,他冷声说道:“王爷不是已经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京城了吗?甚至不惜让其与刘昊霖同行,不就是为了保住京城之中剩余的碟子和暗桩吗?”
上官城点了点头,有些惆怅。
刘江接着说道;“都说虎毒不食子,可王爷这般作为,可当真是比大虫还恶毒了!”
上官城爽朗大笑,他伸出手指点了点刘江说道:“先生啊,我可就诗儿这么一个女儿,我可舍不得她送死!”
他停顿了一下,随即接着说道:“刘延这个人,先生还不了解吗?别说他了,就算是刘昊文那个小混蛋,也不会对诗儿下手!这就是他们不如我的地方!”
刘江终于有了些笑意,他玩味的“哦?”了一声,随即问道:“那要是诗函来了江南,王爷如何啊?”
上官城故作难掩,声音小的不能再小了。
“诗函?嘿嘿!这种美物我可不舍得一天就用完,怎么说也要留在身边好好的调教一番!虽说比不得皇后娘娘那般貌美,可毕竟是亲母女,想必差不了太多!”
刘江冷哼一声,说道:“王爷似乎忘了,京城中除去刘家,还有一位心狠手辣的高争,以及高争的儿子高策!”
上官城默然,但是并未太过于当回事。
毕竟,之前通过自己的谋划以及苏受的配合,那位名动天下的虑远先生差一点就死在了自己的手里,想来即便是他察觉了,估计也只能是后脊背发凉了。
刘江不再想与这位藩王过多的言语,他站起身,背对着上官城说道:“王爷,我之前奉劝过你,江山也好,江湖也罢,都不可能有谁能长久的把持!藩王也好,仙人也罢,没有谁能真正意义上得到‘两全其美’。”
刚打开门,刘江又想到了些什么,他回过身,笑意吟吟的对上官城说道:“对了,还请王爷莫要小看了高虑远,若是小看了他,或许王爷就要死在他手上了!”
上官城嗤之以鼻,不再理睬那位青衫读书人。
刘江回到了自己的书斋之中,他抬头望了望天,月明星稀。
“该差不多了,你也大体能猜到了!”
大周京城,高策一个人坐在了自己的院子之中。他从吕毅昌那里得到了关于“夫子”刘江的一些个事情。
其中,刘江的境界与吕毅昌相当。这一点很能说明问题,而刘江的修为之高也证实了高策心中的猜想。
自己穿越到这里,是因为“存在!”
之所以说存在,是因为这个世界必须要有一位高虑远,做什么,是谁都无所谓,只要他是高虑远。
而之前的高虑远分明是已经身死了,所以,自己便穿越了过来。
可这其中还有一个疑问,既然是这个世界需要有一位高虑远,那之前的高虑远便不会轻易的死去,甚至可能都不是所谓的破身而死。
高策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了一个让自己都害怕的结论。
原来的高虑远,最起码是摸到了山巅境的门槛。而他是知道自己会穿越过来,甚至可以说自己的穿越都是那位“虑远先生”一手策划的!、
更有甚者,可能自己的出生,自己那边世界的一切都是高虑远在这边所策划出的一切!
高策想要打消这个念头,可不知为何,自己无论怎么推演最后发现竟然只有这种情况最为合理。
高策摇头苦笑,难不成你高虑远都做不到的事情,我就能做到?或者说你高虑远就是知道我能做到,才出此下策?那你可真是缺德带冒烟了!
苏沐看到如此失神的夫君,心中自是疑惑。可也无法去劝解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