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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杨肇身陷囹圄(2 / 2)

热血男儿,谁无建功四方之志?拼命沙场,谁无拜将封侯之心?当跪受皇帝的诏令那一刻起,杨肇就腾然升起一股“受命将旗鼓,为君做干城”的豪气。然而,在千里驰援西陵的前夜,羊祜的一番叮嘱,让杨肇热血豪气黯然收敛。

在都督执事堂密室,羊祜对已经铠甲整齐的杨肇说:“元初率荆州三万精锐千里驰援西陵,若能存二万人马进入西陵城,本督奏报万岁,荆州都督就让与你元初了。”

杨肇诧异问:“都督此话何意”

“身为带兵主帅了,连本督的激将法都不明白?”

“末将愚钝,听不出都督的话是激将法。”

羊祜微微颔首道:“元初听出不是激将法,本督倒有些欣慰。古人云:‘强弩之末,不能穿鲁素’。以万岁诏令,你必须迂回中庐驰援西陵城,一千七百里征途,全是崎岖山道,接近西陵地界,难免还要斩关夺隘。所以,任你精锐之师,豪气干云,到了西陵城,也成了强弩之末。陆抗是以逸待劳,你是疲劳驰援,祝你凯旋而归已是奢望。将军若能小胜陆抗,三万精锐,三股存二,羊叔子对元初就感恩不尽了。”

杨肇怎不知“兵贵神速”、“出奇制胜”的用兵之道,皆因皇上诏令中钦定杨肇率三万荆州精锐驰援西陵,激起的豪气干云忽略了“疲敝之师以弱击强”的兵家大忌。没等杨肇对羊祜的话做出反应,羊祜又说:“为了确保三万精锐三股存二,命偏将刘武做你的先锋官可好?”

对,就是临行前的那天晚上,都督才决定让虎将刘武当自己的先锋官。陆抗为了震慑包围西陵城的晋军,每次都集中将战死深沟高垒以内的晋军尸体抛弃在沟垒外。

杨肇后悔不该让刘武冒险出战,亲自收敛了刘武。刘武除了胸腹处两处致命箭伤,浑身还有刀伤、枪伤三十余处。由此可以想象,那些随刘武冲进深沟高垒的士卒们的厮杀,是何等的悲壮激烈。一将无能,带累千军。因为自己伤师败绩,都督羊祜为刘武等战死者请求朝廷叙功不许,这能不让我杨肇愧对九泉之下的烈士么?

杨肇无奈的败了,荆州的三万精锐,他只带回一万六千余人回襄阳。撤离西陵战场时,本来还有一万八千余人,因为陆抗派兵尾追袭扰,两千个没战死西陵城外的健儿就死在回撤襄阳的路上。至此,杨肇彻底明白了羊祜对突然爆发的西陵之役的悲观预期。按照原计划,杨肇驰援西陵的兵马到了西陵城外,有益州徐寅的水师带来的粮草接济。徐胤水师败绩,所有仓促驰援围攻西陵城的晋军粮草不继。如果不是饥寒交迫的疲惫之师,杨肇完全可以在撤退的途中设伏,狠狠教训一下不可一世的陆抗。

回到襄阳,杨肇无颜面见羊祜,是都督羊祜亲自上门给予安抚,一起就西陵惨败廷辩进行了商榷。在撰写廷辩时,羊祜极力承担了驰援西陵惨败的主要责任。为了保住官职,为了保住性命,杨肇没有力争自己应该承担的主要罪责。

风云不测,祸福难料,以为自己可以解脱的杨肇还是被下到有司天狱。事到临头,原本是热血男儿的他不惧一死,可就是忍受不了像被人遗忘的狗一样长久关着。杨肇凭感觉到天就要亮了,是因为黎明前的寒冷痛彻骨髓。饥寒交迫,痛苦难耐。他的精神有些崩溃,神经质地大声喊叫着:“来人啦!要么给我棉被,要么让皇上立刻杀了我!来人啦!要么给我棉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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