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楼内,初眉姑娘已经收拾好行李,只要拿回卖身契,她就可以离开这风尘之所,恢复自由身了。
身为舞魁的她,这些年为青玉楼赚了,远胜于以往的任何一位花魁,因此她也攒下了金银,不过,她的赎身费却是京城之最。
青楼女子的赎身费,时常会更改,譬如初眉最早当浣衣小婢时,其赎金不过是白银百两,但青玉楼为了栽培她,在她身上花了大价钱,其一鸣惊人之后,赎身费顿时涨至黄金十万两,并且每年都在增长,如今已经高至黄金二十万两。
初眉那百宝箱里的金银财宝,怎么精打细算,也不过勉强值个黄金九万两,历代的花魁其赎金,也就这么多,但是她们都要熬到人老珠黄,才能攒下这九万两黄金。
凡是能在风华正茂的年纪被赎身的花魁,没有一人是靠自己赎身的,都是被贵人一掷万金,才能脱离苦海,成为别的小妾,或是连一个名分都没有,只能成为一个金屋藏娇的金丝雀。
单靠私房钱,初眉也是无法赎身的,所以她在等,等她的心上人,带上足够的黄金,来为她赎身。
钟渔虽贵为钟氏大公子,但他也不可能轻易拿出十多万两黄金。
当时钟袆得知儿子要为初眉赎身,就曾怒斥过,要娶那风尘女子为妻,分文都别想从他那得到,他以为这样能让钟渔知难而退。
但钟渔只是淡淡回了一句,“我只是来告知父亲此事的,至于赎金,父亲不用为孩儿操心。”
赎金之事,钟渔一点都不为之烦恼,他没有钱,但是太玄宫有。
太玄宫作为国教,其财富当属晏国之最,别说十几万两黄金,就算是百万两黄金,梁掌教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就给钟渔。
青玉楼的姑娘得知将有人会来替初眉赎身时,大清早便纷纷来与之道别,一群女子围绕初眉哭哭啼啼,即为分离的而哭,也为自身仍旧寄身青楼而哭。
百楼坊的长街上,意犹未尽的过夜客,一身疲倦地走在大街上,却见一群蒙面黑衣从暗巷中冲了出来。
他们对路上的行人视若罔闻,径直冲进了青玉楼,吓得里面的姑娘一阵尖叫。
这群人并不是来血洗青玉楼的,而是钟袆派来杀初眉的死士。
其中有一人架刀于一位龟公脖子上,问出了初眉所住的阁楼。
青玉楼这种地方,自然少不了一些高手坐镇,他们纷纷取兵刃,与黑衣人厮杀了起来。
同时,听到尖叫声的初眉,也开门一探究竟,却见一群蒙面黑衣杀来,她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连忙关上门,准备开窗,跳楼逃走。
初眉身为舞魁,还是有些身手的。
只不过她一刚落地,便有几位也纵身跳下。
一介弱女子,又如何逃得过黑衣人的追杀,数息之下,便被其追上。
这群死士可不是什么怜香惜玉之徒,他们举刀朝着初眉的脖子砍去。
一刀下去,却不见鲜血飞溅,反倒是那挥刀之人,被震飞了出去,重重摔倒在地。
只见初眉被一层淡青色的光芒笼罩着,正是那青光保护了她,而那青光来源她手中的玉镯,那是钟渔送给她的护身之物,乃是一件有些许灵识的祥物。
倒地的黑衣人沉声道:“继续上,她并非炼气士,那宝物护不了她多久!”
众黑衣人闻言,尽皆挥刃朝那青光罩砍去。
初眉见青光越来越淡,花容失色,满眼尽是恐惧,她没想居然惹来杀身之祸。
光罩即将破散之时,一位青衣男子挟剑从春玉楼顶楼破窗而出,飘然落地,面戴黄金面具的顾笛,睡眼惺忪道:“光天化日,兴师动众,杀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是有多大的仇?”
春玉楼于青玉楼对门而开,睡梦中的顾笛被厮杀声吵醒了,他从窗口见初眉被一群黑衣人砍杀,旋即召剑相救。
这是他六年来,第一次碰他的篁凛剑。
诸人见状,无不退后,喜穿青衣者无数,但戴黄金面具的,京城只有一位,那便是美丈夫碧虚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