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昨天一样,两人在孝字桥分道扬镳。
这次,楚冬青下车厢之后,直奔悬榜亭,他奋力地挤过拥挤的人群,来到最前面,凝望着新贴的悬榜,耳边不停地传来周边的人的议论声。
“你们信这告示吗?”
“呸,鬼才信这狗屁告示,我见过那上面说的偷窃小贼,十岁出头的小少年,每天大清早推着独轮车,走街串巷地卖豆腐,这种懂事的孩子,怎会去偷别人的东西。”
“这位仁兄的说有道理,我听说这少年,家里还有其他人呢?就算是偷东西,也不会傻到投汝河自尽啊!”
“此乃一桩冤案,官府有意袒护那书院的贵公子,是故污蔑陷害这穷少年罢了!”
“嘘,这话可说不得,要是被当差的听到了,可不得了!”
乞丐冷哼一声,全然不惧,继续说道:“我辈读书人,读圣贤书,行仁义事,岂是贪生怕死之徒?”
楚冬青闻言,循声望去,见那人衣衫褴褛,蓬头垢面,一点都不像读书人,反倒像的落魄乞丐。
众人见他这般凄惨的模样,想来个沦为乞丐的寒门书生,所以并不觉得他有多正义,只是觉得他是破罐子破摔罢了。
在诸人的异色眼光之下,那人毫不心虚,反倒仰首挺胸,环顾众人,摆弄出一副得意的神态,好似很享受。
众人越发觉得这人神志不清,多半是个疯癫之人。
楚冬青收回目光,转身欲走,那人却高呼道:“麻衣郎君!麻衣郎君!”
一语惊人,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楚冬青。
少年每天来往于孝字桥,在场认识他的人不少,他们看到少年时,眼眸皆流露出失望之色。
楚冬青拧眉不语,仍不管不顾地朝人群外走去,当他还不容易挤出人群时,却忽然被人拽住衣角。
“麻衣郎君,有冤案啊!”那人扯住楚冬青衣角不放,继续说道:“麻衣郎君,是我呀,我与你一同喝过酒,你不记得了?”
旁人解释道:“你认错人了,他不是麻衣郎君,麻衣郎君死了,他是麻衣郎君的弟弟!”
乞丐嗔怒道:“休要哄骗我,他就是麻衣郎君,你看他穿的是麻衣,长得也与麻衣郎君一模一样。”
“嘿,我也是自讨没趣,与你个疯子解释这么多干嘛,你说他是,他就是!”
乞丐得意道:“我不会认错的,我与麻衣郎君喝过酒,你们与麻衣郎君喝过酒吗?”
楚冬青掰开他的手,解释道:“他说的没错,我不是麻衣郎君,我是楚常青的胞弟,我叫楚冬青,我阿兄已经身故六年了。”
乞丐听罢,抱着头惊叫,随后悲恸大哭,在地上耍泼打滚,口中不停地呜咽道:“麻衣郎君没有死,麻衣郎君没有死......”
楚冬青见状,愣在原地,一时间不知所措。
而其他人则是避而远之,纷纷打算离去。
楚冬青突然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方才骗你的,我就是麻衣郎君,我明天要为这枉死的少年翻案!”
众人只当是楚冬青在哄这疯子,并没有在意。
唯有那乞丐当真,转而转悲为喜,哈哈大笑起来,并叫嚷着:“翻案,翻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