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滨市海滨大酒店顶层南面总统套房的客厅里,高级的黑皮沙发上,围坐着四个男女,茶几上泡好的铁观音,冒着丝丝热气,窗外雷鸣闪电,横风横雨,5月刚过,正是强对流天气频发的季节。
“明天一开市,大家就扫货。”
说话的是全场年纪最大的男人,五十岁左右,中等身材,清瘦体型,清秀的脸庞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带有几分书生气。
“渝哥,之前你在我们群上说已经超买了,市场毫无理智的疯狂,我们几个都把手上的票子出得差不多了,个个都是赚得肠肥肚圆,正图谋去我那里斩土鸡呢,现在一天一个跌停,我的技术当然和你是天地之差,但近墨者黑,我们这么多年老友不是白交的,多少还能黑到点皮毛吧,这样跌势还没到头吧,扫货时机早着呢。”何东源向沙发后靠了靠,左手习惯性地向后抹了抹滚圆的短平头。
“东源,按技术来看,肯定还没跌透,但现在市场已经非常恐恐慌,系统崩溃,发生踩踏效应,这么多年大家也从股市赚了不少,该出手尽点社会责任了。”
黑框眼镜男人呷了一口茶说,他叫高渝,专业股神,股神是别人起的,他自己认为现在只是一个闲人,现在重点关注一级市场和商品期货,二级市场的个股有兴趣时信手拈来玩玩。
“现在进去就是当炮发咯,救市,那是国家队干的吧,我们几个升斗市民,那点点资金现在进去不是找死吗”何东源喝了口茶,抿了抿嘴唇说。
“鸡公头,你那肚皮那么圆,什么海能把你沉下去,况且是渝哥叫你进去的,不但不会把你淹死,只会让你的肚皮再滚圆一圈,
渝哥,我是没兴趣炒股的,今年春季这一波销售还过得去,账上有几个钱,少少的追加八千万吧,你就说要买哪几个票子就行。”周乔伸了一个懒腰,跟着打一呵欠,懒洋洋的说。
“乔少又泡通宵咯”.
“老高,我可是穷家子,还要等人来救呀。”说话的的确是全场最穷的,她是一名律师,律师二字前面还要带金牌二字,才真正符合她的身份。她叫戴晶,三十多岁,长得不算太漂亮,五官却很精致,非常耐看,不论什么场合都是穿职业装,好在那身材凹凸玲珑,完美的曲线把严肃的职业装也穿出一翻韵味,大家习惯叫她晶大状。
“我们的晶大状只有往里赚钱,哪有往外散钱的,是靠樱桃小嘴办事咯”。何东源阴阴的笑道。
“小晶晶,今天你来是见证非常有意义的历史时刻。”小晶晶是高渝对戴晶的特别称呼。
“这次股灾人为是最大的因素,罪魁祸首是大量的资金入市,资金的源头是场外融资,有关部门监管不到位,终于成祸。”戴晶是不喝茶的,只喝白开水,她手轻巧地转动装着白开水的玻璃杯说。
高渝一边手靠着沙发扶手若有所思的托着腮,听戴晶说完,他坐正身体,点了点头说:“今次最大的祸害是场稳步配资,很多公司为了拉生意,不管客户有没有能力,把门槛降到负一层,现在已经爆仓一大片了,好多新韭菜被忽悠进来还没来得及发芽,被市场连根拔起,小晶晶,你的生意又要火一波了,那些私下代客理财的官司会不断涌现。”
“要看本小姐的有没有那个心情,那些韭菜赌性十足,明面上说是投资,实则是赌博,以为遍地都是股神,只要把手上的钱投出去就躺赚了,实不知那是往狼嘴里扔肉。”
“你不要看他们放到股市里的钱好像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但付律师费那就是割他们的肉,我们晶大状差那点钱吗,是吗可爱的小晶晶。”周乔转个头,瞄着戴晶说。
在别人眼里,周乔是富二代,但他从来都认为自已是富一代,周乔的父亲是搞房地产起家的,他十几岁就在父亲的公司做预算,那是二十年前,所为的公司也就十几个人,刚开始一栋楼一栋楼的盖,经过父子兵二十多年的打拼,终于把一间小公司打造成市值起百亿银河房地产公司,在南滨,如果相亲男说在银河有一套住房,离领证不远了。
第二天,股市继续昨天的跌势,一开市大批个股直接跌停,上证指数跌90点。
非常时期,今天上午,何东源没有到各分店巡察,而是在位于南海路总店三楼办公室看盘,他在跌停板价买进东南铁路10万股。
他从不炒题材股,一直都是操盘铁路、港口、煤炭等跟老百性息息相关的股票,也许跟他经营饭店的思维有关。
中午收盘后,他到一楼看看,跟往常一样,午市是不会满座的,房间只开仅过半,大厅比较热闹,尤其有一桌,六个人,有男有女,个个都灰头灰脸,争论的面红耳赤,声音盖过全场。
“他妈的,斩仓,全部斩了,连去年的盈利都全部抹平了”。
“这他妈的魔幻行情,总以为会反弹,结果天天一字跌停,昨天证券公司已经不停打电话催追加保证金了,我也想加呀,哪里还有钱,这不今天上午给平了。”
“我早都跟你们说,已经超买了,叫你们跑,你们就是不听”。
“上个月的行情,谁会跑呀,天天涨。”
“跑了又怎么样,我出来了还不是又进去?照样套牢,跌了那么多,斩仓又怕割在地板上,现在只能躺下装死。”
显然,这一桌男女都是股民,他们被这一波过山车行情折腾得晕头转向,伤筋动骨。
……
下午7点,太阳还像一个大橙挂在西面的天边,一片橙红色的晚霞薄薄的笼罩着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