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艾听说羊皮已被炒到如此高昂的价格,这纯粹是恶意哄抬,加上各国各族之人投机倒把,把价格给硬生生地推了上去。他暗自想到:“不论如何,都得先禀告王上。”
当即迅速修书一封,命轻骑快速回报。
同时,邓艾为宣扬茶饼,故意在九龙脊附近宣扬茶饼,并且随意赠送几两给牧民回去尝试,教导如何饮用、讲解茶叶对游牧民族的好处。
不出两日,连日的驿站传送把信给呈入了燕王宫中。
公孙修眼看斥候入殿,还以为传来了好消息,一打开居然是羊皮价格暴涨,鲜卑牧民、魏人、燕人都参与其中,愣是把羊皮的价格炒得翻了七八倍。
“王上,这该如何是好?”
贾范登时眉头紧皱,虽说从吴国换回来大量的茶叶,也足以成为鲜卑牧民的抢手货,可也架不住价钱日益上涨的羊皮啊。
公孙修冷哼一声:“投机倒把、囤货居奇,旁人也就罢了,居然还有我大燕的商贾到鲜卑那边倒卖羊皮,真是不知死活。”
贾范气愤不已,哼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君子固然路不拾遗,小人却是损人肥己,因私废公。羊皮本身价格偏贵,现在羊皮又是我大燕紧缺之物,人人都恨不得把价钱给炒上天了——这分明是要把这笔钱都出在我们头上。”
他也觉气愤,这些人最先得到消息,第一时间抢购羊皮,等同把炒高的溢价部分,最后由燕国接盘。这里就成了必死之局,因为羊皮是燕国的急需品,商贾不顾一切地抬高价钱,玩起了击鼓传花的游戏。
等着燕国当那个接最后一棒的傻瓜。
贾范沉吟道:“王上,老臣认为,没有羊皮制衣就算了,寒冬之际,也可用普通袍子,填充柳絮取暖也就是了,目前的国库拨了大量的钱财给治下的高句丽人,已经颇为紧张,只能等来年了。”
公孙修哼了一声:“当然不能傻傻的拿钱买了,一张羊皮炒到千钱,咱们要的羊皮又不是小数目,若真按这个价钱买,岂不是要花上数千万钱?那不值当。他们打算抢孤的,孤还打算抢他们的呢。”
贾范听到王上提到“抢”字,不由得愕然:“王上是不打算买了,而是出兵直接抢么?”
“那倒不至于。”
他摇了摇头,出兵抢当然可以,后果是再也没有互市的机会,毕竟跟燕国交易的也不是鲜卑慕容部的莫护跋,而是四处奔走的牧民。一旦给了牧民先入为主的印象,边境互市的机会就基本结束了,再也购买不到优良的战马等物资。
他沉思许久,对贾范问道:“御史认为,两千钱的羊皮,普通百姓有可能买么?”
贾范摇头道:“两千钱,足抵得上五口之家一年的支出,尚且有余。或许富裕的百姓愿意买,毕竟家中不缺吃喝的,自也无妨,可若是生活拮据的,自然是冬天穿缊袍,也不愿花在这一张羊皮上面。”
公孙修点了点头:“也就是说,只要我大燕不购买羊皮,这帮囤货居奇的家伙们,是基本卖不出去的,对吧?”
贾范一愣,随即道:“理当如此,这帮人是笃信了王上会买下他们囤积的羊皮。”
“既然如此,孤要他们更加笃信,让整个辽西囤积羊皮的商贾都认为这羊皮要涨到四千钱,或者五千钱的地步。”
公孙修冷哼一声,心下已有了主意:“按照邓艾的信上说,羊皮囤积量最大的落在三人手中,都是为了卖高价给我们,这便是一件好事。其中一人是毌丘俭之子毌丘宗,另一人是鲜卑酋长慕容南,还有一人居然是本国的商贾黄俊远。现在各方势力都拿羊皮大做文章,试图捞一笔快钱,我们就教他血本无归。”
贾范讶然不已:“王上认为,该当如何?”
公孙修冷笑道:“按照现如今来看,魏军是不需要羊皮的,毕竟魏国兵精粮足,不需要为此考虑。辽西争抢羊皮、囤货居奇的,大多只是普通人,以及个别颇有资财的商贾。他们不是想炒高羊皮么?我们继续加价,把价钱一路再推上去,让不法之徒认为,只要捂着羊皮,次日转手就能赚到的念想。”
贾范一愣,“王上莫非是准备效法春秋之管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