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千里传病!</p>
随着乱战纷飞四起,鱼香楼下的街道偏北侧,除了有吕家弟子和几个邪修的斗法外,在积满灰尘与血迹的地面上,还另有一汪小水潭似的墨汁。</p>
这一滩黑色的液体,在过了很久之后,也沒有半滴渗透进地下,始终以一种不容于万物的姿态,被隔绝于地面上方。而这滩墨汁的形状,却是规规矩矩的正方形,好像一个盒子被压扁之后,平躺在街道的一角。</p>
只是在墨色水潭的表面,并沒有风平浪静般的安宁,唯有不断起伏的杀气,从滚水般激荡汹涌的墨液下透射出來。仿佛在这深沉墨色的下方,拘困着条极为凶恶的水兽。</p>
但里边真正拘困的,乃是两个势不两立的活人。当这些墨汁从袁林虎的法剑释放后,就立刻形成了一个杀气充盈的囚室,将邪修杜病给围困了进去。随着困敌完毕,高大的囚室又蓦然收缩,化为一滩浅浅的水洼,搁在了街道的一角。</p>
同时进入墨色囚室内的,还有袁林虎本人。这间囚室看似狭小,实则内里自成广阔空间,从上到下,都带着一股昏暗无比的凶煞气息。</p>
“这个墨牢,便是专门为你等妖邪之流而设计,一旦你进來了,就不会有半丝的可能活着出去。”墨牢内,伴着阵阵激烈的轰鸣回荡声,手持墨刑剑的袁林虎怒声开口,对前方的邪修杜病喝道。</p>
“是嘛?不过我想,只要将你杀死,墨牢自然也不复存在,又如何能再困得住我?”杜病略带病态的语声,也随之缓缓响起。此时他手中的铁拐,已经有一部分被墨汁浸染成了黑色,就连灵性,也有些打了折扣。</p>
原來在这间墨牢里,除了潮湿的地上浮着层浅浅的墨汁外,连空气中也飘荡着大量的墨色水雾。而这些墨水、墨气,对杜病手里的法宝,居然起着强烈的腐蚀作用。因而待在这墨牢之内,时间过去越久,形势就对杜病越是不利。</p>
与之相反的是,袁林虎手里的墨刑剑,却是一点都不受墨色侵蚀之力的影响,因为那些东西,本來就是他剑中之物。墨刑剑上的墨色,已经完全褪去,转化为了墨牢的一部分,因而整个剑身,都成了一片洁净无瑕的透明之色。</p>
“但凡妖邪之徒,身入墨牢,便是永世不得翻身,岂有生还之理!墨刑,千秋墨法!”袁林虎单手掐诀,口中一声轻啸,使出了一个刑堂特有的刑道术法。</p>
刹那间,原本悬浮在地面的墨汁,忽然全部涌动起來。无边墨色,以大浪拍岸之势,从四面八方汇聚而至,齐齐黏附到了杜病的脚下,接着一丝丝地往他身体内渗透进去。</p>
墨刑!乃是刑堂万千刑罚之一。此刑所用之墨,也并非寻常写诗作画的墨,而是取自于地底阴脉的玄阴古墨。</p>
玄阴古墨,其性不溶于水,一向只溶于修士和法宝的灵气中,因而极具侵蚀吞噬之力。若非有刑堂的特殊功法加持,寻常之人很难抵御住其浸染,一旦不慎被墨液沾上,便会逐渐被墨色覆盖,吸噬掉周身上下的灵力。</p>
“你可知道,我这个人,为何会看着如此的垂老多病吗?”杜病语声沙哑,对脚下袭來的墨液不躲不闪,却是缓缓站在原地说道。</p>
“对于一个将死之人,又何须担心什么病痛,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化为这间墨牢的一部分了。”袁林虎似也并无兴趣知晓对方的病因,只是冷声回答道。</p>
杜病却依旧不急不躁,继续对袁林虎道:“事实上我的本名,并非杜病,乃是叫杜去病,而我修行的道,叫做天病道!所以我这一生,从來都沒有得过任何病。此刻留在身上的病痛,也并不属于我自己,而是我特地从别人身上取出來,收藏在体内的。”</p>
袁林虎心头茫然,不知杜病所说的天病道究竟为何,虽然他出身于四正名门,但天下大道无穷无尽,术法之多更是不胜枚举,对于一些冷僻的道法,自己沒有听说过也很正常。</p>
若是不了解杜病的人,谁都不可能猜得到,这个看着满头白发,身材伛偻的病态老者,实际的年龄却只有三十來岁。而造成这一错觉的原因,正是杜病修炼的天病道。</p>
天病道,是以天下病痛作为修炼的根本。修士若要修行此道,势必得先让自己染遍天下各种疾病,最终才有可能达到百病不侵,甚至拿病痛当杀人的术法來使用。</p>
因此邪修杜病为了修行天病道,走遍了大江南北,寻觅各种离奇古怪的顽疾,并从别人身上取出,收进自己的体内。</p>
这门道术修至极点,便可化自身为瘟神。临敌之际,只需衣袖一挥,即能让满城生灵,尽数在短时间内染病身亡。</p>
此谓之养病千日,用病一时。通过以病养病,來御使天下病痛,从而化病痛为力量,这也是天病道最根本的奥义所在。</p>
“不论你修行的是什么邪法,今日都不可能逃出我的牢笼!”袁林虎说话间,手中已经加快了掐诀的速度,地上墨水的侵染之力,也越发增强了几分。</p>
“你的墨刑虽然厉害,也足以令我变得虚弱,但很可惜,我的力量來源,并不只是体内灵气,还有深藏入骨的病痛。天病道!千里传病!”杜病不顾自己双足的麻木,左手猛一掐诀,隔空朝袁林虎打去,似有什么东西正要从他的手里射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