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轩一路走去，心底疑虑重重，颇感困惑。而这些问题，陆九枫却不愿过早告诉自己，又是出于什么原因呢？</p>
“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就在林轩心绪乱飞之际，一个低沉的男子之音，从石阶的上方传了下来。</p>
林轩一下惊醒过来，猛一抬头，看见石阶之上，站了一个高大的男子身影。浑厚的气势，深彻的丹香，苍劲有力的剑眉。</p>
“晚辈见过司徒长老，因为李前辈辞世前特意交代过，要将他葬在僻静无人的清平江畔，所以晚辈这一出去，就走得远了些。”林轩拱手对石阶上的男子行礼，同时开口答道。</p>
石阶上面站的，正是丹石峰的新晋四阶丹师，又是身为丹堂执事长老之一的司徒空。</p>
“回来了便好，李洪玉之事，想想确实有些造化弄人。记得洪玉当年，跟我是同一天拜入镇天门的，又是在同一个地方学习了丹道，说起来也算是颇为有缘了。只是可惜……”司徒空语声清寒，宛如夜风，他站在石阶的上方，位置比林轩要高出了一尺。</p>
“可惜什么……”林轩看到司徒空欲说还休的模样，忍不住开口问道。</p>
“只可惜他太过聪明，甚至自以为是地，认为可以做些常人做不到的事，最终反被聪明给误了。”司徒空低头俯视着站在台阶下的林轩，嘴边浮起来一丝嘲弄似的冷笑。</p>
在听到司徒空的冷笑后，林轩的面色也同样一冷，随即缓声回道：“李前辈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时日一久自会分晓，司徒长老若是真的念及同门之谊，还望不要太过计较于这些是非。毕竟李前辈现在，已经是个作古之人了。”</p>
“也罢，已经死去的人，当然不可能再来跟我争什么东西了。”司徒空冷笑依旧，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林轩。</p>
“晚辈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司徒长老叨扰了，先行告退，还望前辈勿要见怪。”林轩说罢，抬步继续走上石阶，从司徒空的身侧交错而过。</p>
夜色微凉，冷风轻拂，吹得石阶上下的落叶沙沙作响不已。林轩的脚步踏着生硬的阶梯，却没有发出半丝的声音。</p>
“那天你在丹房里，炼的是什么丹药？”在林轩走出了不到十步，司徒空低沉的语声又从背后响起。</p>
“混天丹！”</p>
林轩声若风啸，说得字字清朗有力，只是他的脚步，依然没有多做停留，继续头也不回地朝丹堂走去。</p>
“混天丹……”</p>
司徒空喃喃自语，回身看着林轩逐渐模糊的背影，在他心底，已不自觉地升起了几丝近乎麻木的冷意。</p>
“呼——”</p>
幽凉的山风，自背后轻声袭来，吹得司徒空的丹袍，纷飞翩舞不休。</p>
…………</p>
在古凌山的主峰兰蓟峰上，最具气魄的建筑，莫过于主殿凌云殿。而在凌云殿里，最为高绝的建筑，莫过于直插云霄的问天楼。</p>
人在问天楼，宛如身临天际，心头自会升起苍茫之感，欲问天有多高。</p>
然而此刻的问天楼，却是从上到下漆黑一片，不知是掌灯的童子忘了点灯，还是因为此楼的主人心中不喜，想要一个人静一静。</p>
在问天楼顶的天台上，镇天门掌门真人轩辕戚负手而立，抬首望着深邃辽远的天际，不知心底在想些什么。</p>
山风凛冽，越发显得问天楼顶有些高处不胜寒，只是修为到了轩辕戚这种程度的人，早已不惧寻常冷热。</p>
“师父，夜深风冷，还是先下去休息吧。”在轩辕戚的身后，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面目白净的青年。</p>
轩辕戚恍若不闻，顾自看着天际，口中却是轻轻说出一句含糊不清的话来：“屠柏，你可知天穹究竟有多高，可知人心到底有多深？”</p>
“徒儿资质愚钝，委实不知天有多高，心有多深。”白脸青年屈身做礼，毕恭毕敬地回答。</p>
“唉……”轩辕戚摇一摇头，深叹口气，转身朝楼下走去。然而当他经过楼顶那口巨钟时，脚步却是突的一顿。</p>
苍老的巨钟上，留着一道又深又长的剑痕。这道剑痕看着很是古旧，似乎是很多年前被人挥剑留下的。轩辕戚看着这道剑痕，鼻孔里竟是发出来一阵冷哼，接着挥袖走下了楼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