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步伐渐渐地近了近了,像一个漆黑无声的鬼魅,悄悄地拉上了窗上飘动的窗帘。</p>
二楼三个房间,分别依次住着四个无约而來的客人。</p>
梅玫薇只好搬下來和戚母住在一起,两个人在床上闲聊了一阵,戚母就又开始犯困,草草地睡下了。</p>
她知道姥姥半夜还会再醒,就沒法入睡,所以上半夜基本很早就睡下的。</p>
说來奇怪,阁楼的左边,是南珉和May住一起,两个媚气十足的人,居然能够相处融洽,可是又因为自恋而经常攻击对方。</p>
南珉是清新优雅的类型,那小白脸的样子,只要不说话的时候,就好像是无辜受虐的小白兔,只要露出两颗邪恶的小虎牙,就变得坏气的邪魅,可以把人哄得甜上了天,也可以把人气得火下了地。</p>
而May是属于天生就柔媚到骨子里的男人,虽然他在SC的特工岛经历过长期的地狱式训练,言谈举止也受到了男人间的豪气和硬朗的影响,但是只要他蓝色的眼波流转一下,就会马上散发出让人酥软的气息。</p>
濮阳洲住中间梅玫薇的房间,这个是沒有悬念的问題,大概是出于雄性的保护欲,谁敢踏入自己占有的领地,那不是作死吗?</p>
血镰是他们之中拳脚功夫最差的一位,据说真正硬打硬的较量起來,就连最差劲的小孩子羽蛇,都能和他大战三百回合。</p>
不过SC组织当今的领导阶层,最让人忌惮的就是这两个和细菌病毒打交道的人,人家实用的招数都是无形的,说不定你都飞出几千里远了,身上却被无声地安装了无数的定时炸弹。</p>
所以,当血镰淡淡地说一句“我不喜欢有人打扰”,May和南珉就苦兮兮地凑一块儿去了。</p>
大雪依然在屋外扑簌簌地下着,就像是谁无意识地踢着翻滚的枯叶,一会儿沙沙响,一会儿又毫无踪迹可寻。</p>
梅玫薇披上厚茸茸的大棉衣,上面的花纹是大红大绿的牡丹,显得很接近乡土的傻气,不过是隔壁东密妈亲自缝制的,她也不好推迟,毕竟她们家沒有女孩子,退回去了也只能压箱底。</p>
客厅里一片黑暗,梅玫薇冰凉的小手刚刚摸上了遥控板,就停住沒有按下去。</p>
她望了望楼上的房间,都已经关上了灯火,沒有了丝毫的动静。</p>
“还是不要吵醒别人吧!”她心里想着,蜷缩着蹲回了沙发座椅里。</p>
头顶上微微一沉,温热厚实的感觉立马传來,梅玫薇吓了一条,背脊上的毛孔都忽地炸开了。</p>
不过她立马又安心下來,鼻息间都是好闻的木香味道,还带着温热的潮气。</p>
“晚上睡觉,在这里坐着?”濮阳洲低沉地问道。</p>
“睡不着,一会儿就回去。我怕翻來覆去吵着姥姥。”梅玫薇笑道。</p>
濮阳洲饶过她,直接也挨着她坐了下來:“也对,你睡着了,却是不是很淑女,沒有人压制住你的腿,你就在床上滚來滚去,像个皮球。”</p>
“不许乱说!”梅玫薇羞囧,“你知道什么?”</p>
濮阳洲把她的头放倒在自己的腿上,笑着说道:“我知不知道,你心里有数。”</p>
“总比你好……你……你……”支支吾吾了半天,她才发现濮阳洲睡觉真的是无懈可击,不乱打鼾,不流口水,不说梦话。</p>
“我怎么?哼……找不出毛病吧,像我这么完美的男人,你上哪里去找?”濮阳洲笑说道,言语间尽是说不出的得意。</p>
“谁说的,你像一具挺尸,连睡个觉都要保持高度的警觉,僵硬在床上一晚上都不挪动一下。”梅玫薇抬起小脸望着他,圆亮的大眼睛里都是狡黠的目光。</p>
“还有啊,你是一个藏得很深的人,在别人面前都是冷傲冰冻的样子,好像不绷着脸就不足以显示你老成的一面,你看你刚刚说的话,比南珉还自恋,比May还蛊惑人。”</p>
濮阳洲静静地听着,用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她下巴上的光滑圆润,半天才问道:“我这样不好吗?只有在你面前,我才把最柔软的一角展示给你,世界上也只有你,随时可以拿起一把刀子,插上那个最柔软的地方。”</p>
梅玫薇听了不由得浑身一抖,有些惧怕地说道:“别说的那么吓人,我最怕流血了。”</p>
濮阳洲轻松地说道:“所以啊,世界上最轻易能够杀死我的人,却是一个不敢见血的人,所以我还是最安全的。”</p>
他抚摸着她的脊背,像是安抚着一个慌乱的小兽,揶揄地说道:“不过刚刚你说我在床上像一具挺尸,这个我得好好反省一下。下次我一定主动一点儿,让你不再感到那么无趣。”</p>
梅玫薇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狠狠地骂道:“色胚!”</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