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易的意念在荧光世界不住前行，但意识所接触到的一切却始终不变都是微光点点的模样。⊥，过了许久，他忽然感觉有些不妙。</p>
难道说，这其实是什么都没有看到？</p>
剑碑参悟，所见者人各不同，有人看见生死，有人看见战斗，有人看见爱恨，有人看见剑光，甚至有的只是看到一些抽象的画面。可是他看了这么久，意念所触却是仿佛永恒不变的微光。这算什么？</p>
往好了想，是玄主的太初剑意，万物蒙昧，往差了想，不就是什么都没悟到？</p>
意识在荧光天地间游荡了很久很久，何易原本的期望和激荡心神渐渐平静下来。</p>
剑碑不是直接教人剑法剑道，而是以“意”为根源，引导观摩者开掘出属于自己的一种风格，所以剑碑，不止是“剑”碑。</p>
然而，他在这里除了闭眼时从剑碑上感受到的微光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别的东西。莫说是剑，哪怕是碑，都没有了！</p>
刚开始，他还真有点以为这是太初的剑意，因为自己是太初之体，故而得见。但是过了那么久，周围仍然还是一成不变的模样，他就开始有点疑惑起来了。若说这是太初剑意，那为何自己除了迷茫之外丝毫感触都没有？剑碑是带给人感悟的，观摩之时虽然每个人看到的东西都或多或少有些不同，但根本上也是各自能够感悟的东西，如他这般什么都没有的，却是有些奇怪。</p>
也许，这便是他与玄主的剑意无缘吧。</p>
久观无果，时日仿佛也过去了很久很久，无奈之下，他只好将意念尽数收回，放弃了这场参悟。</p>
意识回归身体，当他睁眼之后，寂静宏阵便对他失去了效果。</p>
“怎么这么快？”身侧的林炎之疑了一声，漂浮在背后的闭月剑也微微倾斜，仿佛同样十分好奇。</p>
“我坐了多久？”何易反问道。</p>
见他面有迷茫之色，林炎之似是明白了什么，表情略显失望，低声回道：“不到三分钟。”</p>
三分钟……</p>
为何我却感觉好像过去了好几个月一样！</p>
看来，果然是跟剑碑无缘了……</p>
“唉……”他轻声一叹，长身而起，自嘲道：“看样子我是只能一辈子用刀了。走吧……”</p>
林炎之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再提留下剑痕的事，默默带他飞下峭壁，沿着上山的路直接返回。</p>
“虽然没有收获，但你也别太灰心。大道三千，剑碑只是玄主的道，它无法带给你感触，只是因为道路不一样。兴许国师尊，东君，九子仙界的太始、太一仙君等前辈们，就会与你有共同之处。”</p>
何易知他是在安慰自己，便笑道：“没什么，悟不到就算了吧。命也可奈何，长戚自令鄙啊。”</p>
“你倒是学会文绉绉这一套了。”明王轻笑。</p>
“这都是以前跟你学的。”何易回道。这句潘安的诗他一直都挺喜欢的，尽管自己没潘安那么帅。</p>
来时上山不疾不徐，此时往回走脚步却是快了许多。两人方才下到山腰处，何易脑中不禁飞过刀剑二字，识海深处某个被神秘力量掩盖的念头悄然浮现了一瞬，于是便说了句：“我似乎在哪里听人说过，用刀的应该走霸道，你说用剑的，又该走什么道？”</p>
是不是这刀剑之间区别太大，才让他对玄主的剑碑丝毫感悟也得不到呢？</p>
即使表面上再轻松，对于自己此行一无所获，他依然还是心有芥蒂的。试问天下修士，又有几人不渴望得到传奇玄主的些许指点？</p>
林炎之闻言白眉一挑，接着又微微皱起，苍老嗓音反问道：“这是谁告诉你的？这般说法有些狭隘了。”</p>
步伐不停，未待何易回答，他目光投向夜色遥远处，边走边说道：“寰宇之间，大道永无穷尽，无论用刀还是用剑，都只是外在的一些表现形式而已。用刀可以是霸道，也可以是仁道、圣道、杀戮之道，乃至五行之道、虚空大道、岁月大道。剑也一样，有仁者之剑，有邪恶之剑，也有无情之剑。无论刀剑怎么用，其实都是取决于握柄之人自身，而道，就是出招之人的风格。”</p>
何易听得眉头直皱。</p>
不是他觉得林炎之说的不对，相反的，他感觉这一席话说的太对了！可是为什么在心里头，他却觉得刀和霸道，就应该是一体的？这仿佛是一个信念，已经扎根在了他的识海深处，成为他无法动摇的信条！</p>
可这是为什么？对了！又是谁告诉他刀者当走霸道的？这个理念，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的？为什么他自己居然一点印象都没有！</p>
何易眉头越皱越深，拧成了一个“川”字，表情也变得复杂起来。</p>
他已记不清霸道这两个字是何时印刻在自己脑海的，但他忽然想起自己本来只会一手风火刀帆，并无非常厉害的三式刀法，那三招，来得很奇怪！</p>
印象中，三式刀法是在嵋城乘船之后领悟的。仔细一想，那时候自己似乎还跟一条幽玄境的金色神龙战斗过！</p>
但这不合理！</p>
别说是幽玄境了，就算是清明境的金龙，他也不一定打得过，这样的印象未免太离谱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