案几并不大,从宁时迁的角度望过去,如果凝神细看,是能看到奏折上的内容的。
但他不敢太明显,对方敏锐如狐,怕被发现。
指不定这个男人就是在故意试探他。
所以,他专心研墨。
磨着磨着,心里头的那个念头又冒了出来。
方才在外面,四处都是巡逻的禁卫,如果他出手杀了这仇敌,很容易被发现。
如今这间暖阁里并无他人,如果他出暗手杀了此人,指不定能安然脱身。
默了默,不妥。
只有他一个外男入了后宫,不少禁卫看到了,白拾香以及红秀宫的宫人也知道,白九霄带走了他。
若白九霄死于非命,那他首当其冲会被认为是凶手。
早知道能这么近距离地接触这个仇敌,他就应该备点慢性毒药身上。
毒药加在红墨里可,加在水壶里可,加在房中的盆栽里亦可。
可惜了这么好的机会。
而白九霄全然不知道宁时迁心中这些小九九,甚至也没因为他在身边而分心,专注在手中的奏折上,执笔蘸墨,在需要批示处龙飞凤舞落下几笔。
批完一本,又接着拿起另一本。
一直到桌上的一摞奏折看完,已是不知过了多少时间。
白九霄将手中朱笔放到砚台上,一个抬眼,才看到宁时迁立在前边,原本因为奏折上的一些事冷凝的一张脸,瞬时几不可察地松动了几分。
她怎么一忙公务就忘了其他,把他晾在一旁了。
活动了一下酸痛的肩颈,她吩咐他:“给本王敲敲背。”
宁时迁看了她一眼,有些意外她提出这样的要求。
不是说这个男人多疑警惕吗?
就如此放心在这个无人的地方,将后背交给他?
默了片刻,他拾步来到她的身后,对着她的背轻轻敲打起来。
他知道,只要他提起内力,一掌下去,便能让这个男人非死即伤。
但同时他也明白,这个男人能傲视群雄多年还能活得好好的,就绝对不能小瞧。
说不定故意试探他。
对了,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黑云外跟白九霄是两个人,但若想再确认下,现在也是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