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桓和一个孤涂男子来了，二人说说笑笑。那孤涂男子见蔺小砧在那里，忙将手放在额上，弯腰退去。杜桓一身破烂之极的衣服，脸上的黑泥倒是洗去了，只是成天在太阳下，那脸也不比涂上黑泥白多少。</p>
“包大人回来了么？”</p>
杜桓见蔺小砧皱着眉，道：“兀那民女，有何冤屈，只管向本府道来。”</p>
蔺小砧白了杜桓一眼。“你的孤涂语倒学得不错，和刚才那人都有说有笑了。你把刚才说的那几句对译过来我听听。”</p>
杜桓道：“这可难了，兀那倒好，就是发语之词，就用汉音，也不必对译了。‘民女’孤涂人可没有什么官也就没什么民女之说了，就对作‘西刺’，冤屈怎么说，我还不知道呢，这里也没什么冤屈，本府就更不知道怎么对译了。”</p>
蔺小砧笑道：“冤屈不能对译成苦痛么？”</p>
“对呀，就说成‘纳火儿’。”</p>
“咦？你还知道纳火儿？”蔺小砧倒是对杜桓刮目相看了。</p>
“我还知道一句呢，这句呢，只能我对你说，不许天下男人对你说的，噶词根莫”</p>
“什么意思？我什么你？”蔺小砧后面那个字没听懂，但是看见杜桓笑得鬼鬼祟祟。</p>
“说，‘根莫’是什么意思？”</p>
杜桓大声道：“喜欢。”说完就跑。蔺小砧呆呆地站在那里，自言道，“原来爱就是根莫。”看见杜桓上竹梯的背影，心中一时有所动。</p>
第二天，蔺小砧将这句话和那两个孤涂女孩一说，二人十分欢喜，一验证，果然根莫就是喜欢的意思。</p>
蔺小砧才知道，杜桓每天和各种孤涂人往来，不经意间，孤涂语的长进却比自己在这里死学要快了不知多少倍。</p>
从此以后，蔺小砧白天也去各个群落和各色女子交谈，不知不觉也知道了许多孤涂人的事情，而孤涂语的也日益长进。</p>
杜桓每天黄昏回来，也和蔺小砧切磋比较。这孤涂语较之汉话本来就简单许多，也没有许多名物名称，更没有什么典故成语虚词衬字和那些诸子百家的语词积淀，一如孤涂人的心一样纯白简洁，二人又与他们朝夕相处，渐渐能和他们熟练地对话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