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野人没吃成我们的肉，反倒被你把他们的肉偷了一块。”</p>
蔺小砧笑起来了。</p>
“你不是说过孤涂族吃生肉么？”蔺小砧还是没有回答，最后一丝暗淡的云霞化作了夜黑。黑暗中杜桓觉得蔺小砧在擦眼泪。</p>
“想家了么？”</p>
“我又没家，又没亲人。”</p>
杜桓本来想逗她，问了这话才后悔，问得糟糕极了。</p>
“我就是你的亲人。”</p>
“谁有你这样的亲人谁倒霉。”蔺小砧又笑了。</p>
“真是，我叔父婶娘对我那么好，我却总让他们伤心好想吃肉。这是翔安号的烤肉么？”</p>
“再忍一忍，等到了那崖壁边再吃，待会儿，孤涂人都回去了，就我们在外面，只怕惹眼，又有变故。烤肉是热的，你拿着，冷么？”</p>
“真是怪事，涂了这黑泥竟不觉得冷，这山谷倒是好地方，也暖和，又没有风，只是这黑泥涂在脸上，绷得脸皮发紧，笑起来更难受。”</p>
“那你就不要笑。”</p>
“跟你一起，就想笑。”</p>
“想哭的时候还在后面呢。叫你不要说这种肉麻话了”</p>
“这时真心话啊，怎么肉麻了？”</p>
“真心话和肉麻话的区别就是，真心话藏在心里不说，说出来就成了肉麻。”</p>
“不说出来又怎么成话？藏在心里别人又不知道。”</p>
“说得好，问题就在这里，说出来大家都知道了，就是肉麻恶心，藏在心里，你的那个该知道的人总会知道，这就叫做真心。”</p>
“是了，我藏在心里，你也知道，好，以后我就不说了。”</p>
“我又不是你的那个人，我怎么知道。”</p>
“既然你不知道，我当然要说出来了。”</p>
“说出来，就肉麻。”</p>
“和你说话比和叶飘叶比剑还累。”蔺小砧道。</p>
“哎呦，伤口又疼了。”</p>
蔺小砧很后悔提起叶飘叶。</p>
“你看！”已快到那对面的崖壁了，随着夜色合围，崖壁自十余丈以上团团绿光幽幽飘浮，月牙如玉人的指甲在天空中掐出的一道浅痕。</p>
“是鬼火么？”</p>
“很像鬼火，只是鬼火也没有这么鲜亮这么绿。再说了，这崖壁上又没有坟场。”</p>
“也没见过这么多的鬼火。”</p>
别无选择，二人还是往山崖去了，鬼火越来越密，看着一壁矗立夜色的崖壁，最后慢慢成为一道绿光幽幽的天幕，二人好像走向了一场更深的梦境。</p>
“像一场醒不来的梦。”蔺小砧小声说。</p>
“希望是一场好梦。”杜桓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