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斥九重天的那种旷远的蓝色消失了大半,大片的空白被一种奇异的光芒取代。
酒斜子抬手遮住眼睛,阻隔刺眼的光。
祭司用九重天仅剩的物质重新塑身,无数蓝色汇聚在一起,形成一个小点,而后突然膨胀,像扯开的棉花。
戒僧在空中下落时被酒斜子用真气修成的绸缎卷起,当场转换重天,她牵扯着绸缎的一端,直到戒僧消失不见,而那膨胀的物质大口吞掉绸缎,堪堪擦过戒僧的身躯。
她顶着压力抬眼,发现毖浔尸首无存,口中长叹一声,“哎……”
那团混乱的物质重新变成三头六臂的神像,它比起先前的巨手小上许多。酒斜子感到的压迫感却成倍的增长了。
她忆起毖浔逼到极限时念出来的法诀的模样,心中隐隐希望毖浔只是转换了重天。
酒斜子仅仅怅然了一小会儿,便继续吞吐真气迎战,长棍有力地摆动,打碎神像发射的几团虚影。
它们来势汹汹,总是将混沌的地面打穿又填补,但一旦落到幻境中的人体身上就是实打实的伤害。
“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酒斜子心中估计着再拖祭司小半个时辰,摸清战斗方式后就转换重天,边躲边逃。
她侧身又闪过又一次虚影后,看到它穿过一个人体,而后砸进混沌里,不知去向。
酒斜子揉了揉眼,难以置信地出声问了声。
“毖浔?”
毖浔身着血袍,手拎附火的长枪,结结实实地站在她的身前。
“等等……你是死是活?”
“我死了,又活了。”
酒斜子啧啧出声,这个痴子式的回答是毖浔无疑了。
不等下一句问话说出口,毖浔就看到酒斜子忙闪到一边,密密麻麻的虚影砸进她停留过的地带,而自己却毫发无伤。
她对着酒斜子困惑无比的神情,想开口解释,但虚影的个头越来越大,祭司的攻击频率也加急。
“我如此诚心地邀请你加入我们,为何要反过来妨碍我们?”
一道低沉厚重的女声在九重天回响着,过了这么久,只顾着处心积虑要置毖浔等人于死地的祭司终于开口说话了。
“哦。”
得到回应后,祭司继续保持沉默,反用更加猛烈的攻击回应毖浔那声简洁回答。
酒斜子眼看着她们这一来一回,不知为何哈哈大笑起来,乐得合不拢嘴。
“咔嚓——”
一道沟壑很快出现在酒斜子的脚底,她后知后觉地发现祭司的攻击并不是毫无章法。
那些虚影侵蚀了混沌,让地面的变成了可塑之物。
她惊呼一声,被大张着口的沟壑吞掉了双脚,忙吐出所剩无几的真气中和由修假之术催动的虚影。
趁祭司将注意放在了酒斜子身上,毖浔举起附火银枪,射穿了神像最右下角的手。
她看到神像掉落的碎块,却又似一团团气体缓慢上升重回原身。
毖浔心念一动,将银枪重新转换成天阴残卷,“啪”地一声打开卷轴。
“吞吐百川,写泄万壑。”
三头六臂的神像似融化的泥,往下掉落蓝色物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