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芽却插话道:“我知道黄妈为啥吃得少,她昨儿肚子疼,都流血了,所以今天不敢多吃。”
众人听了都捂着嘴笑着。春芽看众人都笑,便对着小支棱说道:“小支棱姐姐,我又说错话了是不是?她们只要这样一笑,我就知道保准又在笑话我。是不是?”
小支棱虽未成年,但常年在众婆子丫头们堆里混着,且又有她娘提点,多少知道些人事。
刚才听春芽那话,一时把脸红到耳根子,又听春芽问自己别人是不是笑话她,一时也不知如何回答春芽。
憋了半晌方道:“我从今日起把支棱的号让给你,这府里除了你说话没个拦档,谁敢把这话拿出来说,今后你就是小支棱,我做回我的岳无邪。”
春芽吃惊的看着小支棱不解的问道:“姐姐这又唱的是哪一出戏,我说什么了你就把小支棱的名号让给我,我可不要,你这名号都叫了多少年了,大家都知道是你,忽然我又成了小支棱了,那那以后我岂不是就不存在了,大家还不得把我和你看成一个人啊!”
众人看春芽和小支棱说话的神情和语气,早将黄妈肚子疼那事忘了,只巴望着她两个多说几句,说出笑话来当下饭菜。
此时听春芽说将她俩看成一个人,又笑作一团。连翘笑道:“春芽,听着让你当小支棱你还不愿意,这名号可是先太太起的,这名字里有福气,你还看不上。”
春芽正要往嘴里送一口金华火腿肉,一听这话便将火腿往碗里一放道:“那我这名字还是太太起的呢,岂不是更有福,谁给的名字我都不要,我就叫春芽。”
说完把碗中的火腿肉往嘴里一送,使着劲嚼着,仿佛要把众人对她的轻慢和嘲笑全都嚼了咽下去一般。
春纱看春芽生了气似的鼓着个腮帮子,眼含怒气,便悄声对春芽道:“人不大脾气倒不小,好啦,好啦,连翘姐姐和其他姐姐们都是逗你玩呢,太太也在,不许造次,快好好吃饭。”
春芽听了这话,忙看了墨子桐一眼,看墨子桐正和柳氏打听庄子上的事,便不再说话,听管低头吃起碗中不知谁给她夹的菜和肉。
一时,墨子桐看众人都停了筷子,便笑道:“看来都吃好了,那就除了小支棱和春芽,其他人都把酒满上。”
说话间,众人已站起身将酒端在手中。墨子桐道:“都坐下,站着怎么喝。”
众人听了便都坐下,只听墨子桐道:“今日大家高兴,这会咱们边喝边看节目,为了让气氛热烈起来,我先表演一段舞蹈,这舞蹈是我编的,名叫所以也没什么正经名字,大家先看我跳。”
墨子桐此时穿着的仍是嬉冰时那身红色长袍,头上戴着幞头,只见她起身后一个飞旋就入了场,扬手、扭脖、顶胸、甩胯,那动作干净利落。
几个大旋转后,那舞姿忽然又变得柔软无比,整个人像没的骨头似的在帐中飘来荡去。
就在众人看得惊呆时,忽听一阵琵琶声响起,转头看去,却是柳氏正在手舞琵琶给墨子桐伴奏,墨子桐听到琵琶声起,随着乐曲越发跳得欢腾起来。
小支棱和春芽在帐中一角也跟着墨子桐舞动着,墨子桐看众人都跃跃欲试,便故意跳到小支棱和春芽跟前边跳边说道:“快把大家都拉起来跳,想跳什么就跳什么。”
小支棱和春芽一听,便将众人都推到帐中央,有胆大的跟着乐声音就舞弄着身姿,有不会跳跟在人后面学的,也有害羞不肯跳的,黄妈和杨妈看众人跳的欢,也忘记了年龄跟着墨子桐跳了起来。
众人玩乐了一阵,都开心的笑着跳着。墨子桐这时站在场外看着众人想道:同为女子,古今确实差别太大了,这样的玩乐这里的女子怕是一辈子也赶不上一回,以后有机会要组织大家多玩乐,这样生活才有意思。
看众人跳累了,有几个已坐下,便笑道:“众乐暂停,咱们欣赏一段杨妈的赞歌吧!”
众人听了都停下,小支棱将杨妈推到帐中央,墨子桐坐在匡床上,看那杨妈站在中央先手持脖项上的十字架在唇上轻轻触了一下,然后在胸前划了个十字,张口便唱了起来。
那唱腔与平日听到的唱曲截然不同,众人虽听不大懂,但从杨妈那虔诚的眼神中能看出,上帝在她心中的分量。
墨子桐心中暗想:这信仰的力量确实能将人瞬间变得神圣起来。信仰,回去后我就递交申请,那也是我的信仰。
就在连翘如复制出叶晨霜剑舞舞姿般将那寒苍剑舞得出神入画时,帐外忽听添喜的声音:“太太,大老爷府里大少爷来了,有急事回太太。”
墨子桐便走到帐门口问道:“何事”
只听端木德林在帐外回道:“婶娘,家里学堂走水了,二叔叔的书房和前面下人房也烧毁了几间,二叔叔还没回来,火势太大,书院里先生因救火已不省人事,还有孙恽才和张尼都不知下落,现都乱成一锅粥了,请婶娘赶快回府里主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