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淘如道:“这话也是,你这是续弦,不比我只是纳个姨娘进门,且我家那位娶进门十多年了,没生下个男丁,要是看她家门楣,早都可以按七出把她休回家了。昨天晚上回去还跟我闹了半宿,我气不过也把这话撂给她了,这才把她镇住,否则没完没了。妹夫这次是续弦,更得谨慎。话说了半天,倒是哪家姑娘?”
端木华道:“不管哪家姑娘,岳父岳母那里怎么说?”
叶淘如道:“你这是要虎口拔牙,非要我的口实方才说啊!那好,我就给你出个招,管不管用我可不负责,你尽可以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万一成了,就当我还妹夫一个人情。”
端木华道:“你快说来,哪来那些废话,不管用的招数我这里有成千上万个,还用你说,要说就说管用的,快说。”
叶淘如道:“半月后我娶春画过门,那日酒宴上你可借酒撒点酒风,到时就说一个人没法管这么大个家,现在和同僚都没法交往,实在有诸多不便,到时我择机再给父亲母亲进些言,反正早晚都得娶,何必多受这些苦,想来父亲母亲设身处地也会想通,到时你顺水推舟就说要娶就娶能把霜妹妹香火当回事的熟悉人方好。”
端木华道:“你怎么知道是熟悉人,我又没说是哪家姑娘。”
叶淘如道:“妹夫也忒把人看扁了,我好歹也长你几岁,猜出猜出几分了,你这般吞吞吐吐的,定是认识的人才这般护着不说,要是不熟悉的人,哪有这个情份,我是过来人,哪个不清楚。”
端木华听了,脑子里浮现出墨子桐那张俊巧的小脸来,倒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道:“嗯,什么都瞒不了你,来,喝酒、喝酒!”
叶老爷和叶太太原本并不同意端木华在叶晨霜下世才半年时间就提出续弦的事情,尤其叶太太态度十分坚决,但经不住端木华借着酒劲软磨硬泡,加上叶淘如又添了些话在那里,叶老爷和叶太太方认真起来,再次分析利弊,觉得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反正女婿迟早要续弦,要是将来选别家姑娘,到时霜儿的香火能不能延续好好受享这不好说,与其那样,不如去墨家提亲,墨子桐和霜儿的感情深厚,到时定不会负了霜儿,且叶家和墨家又是亲戚又有多年交情,墨家姑娘嫁到端木家,对叶家来说也是最好不过的。但如果等到霜儿周年后再提此事,墨子桐怕是早嫁人了。凭墨家家世和墨子桐条件,三两个月,甚至一半个月将亲事定下也都不在话下,墨子桐嫁给端木华对霜儿来说,对叶家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左右权衡后便答应顾端木华的请求,叶太太择了个日子,过来墨家探口风。
“桐儿也到嫁人的年纪了,不知有没有中意的人家,姑娘家也不能拖得年龄太大,还是早点议婚的好。”
“我们和她父亲都为这个发愁。我家桐儿你是知道的,那孩子金玉一样的人,遇上个合适的也不易,早先有好几个人选,但和我们桐儿相配总差点意思,所以还在选呢!”
“桐儿的确不错,不知表哥表嫂打算给她找个啥样的?”
“你表哥说了,一要有门当户对的;二要女婿能干的;三要家里人少的,最好没有太多姑婆嫂子这些难缠的亲戚,这样我家桐儿嫁过去也少受些罪。”
“如果是这个标准,我这里倒有个人选,样样都配得。”
“谁啊!我们放眼选了一年也没遇上这样的,不是女婿太嫩,就是家里婆婆厉害,再不就大姑子小姑子一大堆,还有就是……”
“还有什么,嫂子怎么不说了?”
“唉!还有条件上好的,我们瞧上人家了,人家又嫌我们桐儿不是嫡出的,七不成八不就的,没想到桐儿这婚事还成了我们家的难事了,你是孩子干娘我才和你说的,这话你听听就好,可别给人说去。你说的人是究竟谁啊?”
“霜儿离开已经半年了,论理女婿不该这么快提续弦的事,只是他家那么大个府邸,里面没个女人打理,究竟不成个样子。现在人情往来上逐多不便,同僚们妻女往来也是常情,因他这样,现在和人关系都淡了,再过个半年,怕是连个交往的人都没有了,我们也为这个发愁,女婿人好,在朝廷里也是数得着的人尖子,我倒觉得咱们桐儿和他甚是相配,将来亲事做成,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又没有公婆伺候,也没有前房留下的孩子拉扯,家里两个兄长各立了门户各过各的,也没有打扰,不过年头节下走动走动,费不了多少精神,哪里找这样现成的去,所以来给哥嫂提个醒,别光顾着挑少年郎,那青瓜蛋子长成还得些时日,不比这个色色皆是现成的。”
墨太太听了半晌不语,倒是鲁姨娘说道:“叶太太这话一边倒去了,我家桐儿黄花大姑娘,给人做添房这话听着都别扭,要找就的个结发夫妻,这半路夫妻总是麻烦不断的。”
叶太太一听这话心中更不悦,因她与叶老爷就是半路夫妻,当年叶老爷发妻早死,她做添房时比墨子桐现在大两三岁,因左挑右挑总没有合适的,年龄一年年耗大了,还是现在的皇上当年太子给拉的线,她才不情不愿嫁给叶老爷做了添房,嫁过来后那叶老爷处处让着她,她风光了好些年,后来叶老爷官也越做越大,才平起平坐,她这个添房说起来比正房活得要滋润的多,但给人做添房确实是她一辈子不平之处,今日鲁姨娘这般说,好象把旧的疤痕揭开了,让她心中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