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5章：暗夜之光</p>
文\小雅</p>
三辆摩托，急速！</p>
很急，黑色的摩托，在橘黄的灯光下拉出长长的模糊的黑影。</p>
猫儿眯着眼睛。</p>
荆凉一脚踩上猫儿的尾巴。</p>
“喵！”猫儿嘶声惨叫。</p>
“看到了什么？”荆凉问。</p>
猫儿扭了扭脖子，奈何脖子上全是肉，卡住了！</p>
荆凉蹲下身，托起猫脸，锋利的目光射入猫儿的眼中。猫儿眨巴了一下眼睛：“三辆摩托，我以为是有人给我们安排的，没想到又开过了。看来，不是给我们准备的。”</p>
“既然不是给我们准备的，那就算了，走吧，赶路，就我们俩偷偷地赶路，甩掉所有人。”荆凉踩着猫尾巴的脚加重了力量。</p>
“喵——”惨叫破天！</p>
猫儿瞪着荆凉褴褛狼狈的背影，那道背影，如同被风摧残了的刀。</p>
想起刀，猫儿又想起了自己，那些已经过去了不知道多少年岁的日子。他本来不是一只猫的。他姓赫连，单字叶。从小就做梦当个手握书卷腰配长剑的翩翩君子，结果却被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收入门下，做了弟子，成了一个只会用刀的杀手。就当他以为自己一生都只能做个杀手的时候，却又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一只猫！当真是百态人生岂有由你的？</p>
——很久以前，在一个猪圈旁边的梧桐树下。</p>
“君子佩剑，吾是女子，所以不用剑。”女子乜斜地看着那个两眼呆愣的少年。</p>
少年低下眉头，“师父，我可是男子，我将来要做个君子。所以，您老还是逐我出师门吧。”</p>
女子瞪了少年一眼，丢了把刀过去：“给我练刀，在手上的皮磨掉一层之前，不准放下！”</p>
在这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师父的淫威之下，少年拿起了刀。他手里的刀，最后成了杀人的刀，几乎杀尽了天下人，但最终，他也没能杀掉那个害了他师父的人。——这是很久前的记忆，这是少年还只有十六岁时的记忆。</p>
“赫连，师父渴了，要喝玄清洞的水。”女子坐在要垮不垮地围栏上面，翘着二郎腿，手里摘了一张大叶子，扇着凉风，在她的旁边，还放着几块西瓜。——这也是很久以前的记忆，这时少年二十岁，师父十八岁。二十岁的少年不理会小师父的无理取闹，挑着担子，翻了两座山，跑到了那个被师父命名为玄清洞的地方，挑了一挑水回来。</p>
“赫连，听说你家祖上挺有钱的，到你这一代，你怎么就沦落到了街头当乞丐了呢？”师父问。</p>
少年应道：“吾母亲在世时说，吾还未出生之时就家破人亡，所以这穷和吾没有关系。”</p>
“这事儿你对我说起过，这怪不得你，可你母亲有跟你说你家祖坟在哪吗？”师父问。</p>
少年敏思一阵，摇头。他知道，自己的小师父是穷疯了，开始惦记自家的祖坟了。</p>
“哎！真可惜，要是能找到就好了，祖上是大家族，想必陪葬品一定不少，价值连城吧。”师父望着天，两眼冒着金光。——这也是很久以前的记忆，这时少年二十二岁，师父二十岁。因为穷酸日子过得太久，少年被师父抵押到客栈里做小二，自己则躺在客栈的房梁上天天喝着酒，看着东南西北的来客，一点儿都不像个女人。</p>
时间，过得真快啊。</p>
有一天，师父对着圆月感叹，她把少年叫到身边：“阿叶，师父要去一个地方，你不准跟着来，以后，你和我也就再见不到了，你也不准想师父知道吗？不过，你要是忍不住想师父了，你就看天，天空下的黑色影子，就是师父的影子。”——那天，她说了那些话，少年就真的再也没有见到过师父。</p>
时间，过得真快啊！</p>
肥肥的猫儿看着川流不息的长街，看着变幻莫测的天地。师父走了，他还是个人的时候师父就走了，等他都变成了一只大肥猫了，师父都还没有回来。哎！也许，他真的应该答应师父，不再想她，也许，它也该看看天。——只是天空下，到处都是黑影，难道到处都是师父？</p>
他和师父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师父是一个老头子，等他拜了师以后，老头子将脸上的面具一扯，变成了一个比他还小的少女！所以……他就有了一个比自己还要小的师父。</p>
师父鬼灵精怪，十分懒惰，十分贪杯，十分好吃。简直跟何瞎子有一拼，也十分好色，特好男色！不过在赫连叶看来师父比何瞎子可靠一点儿，师父的嘴巴，说什么事情，总是一说一个准，说了见不到，就是真的见不到了，不像何瞎子，说话跟放屁一样，一句比一句废话。</p>
“天上地下，我都要把师父找回来。”——这是少年变成猫之后，遇上何瞎子时，说的第一句话。</p>
“妈蛋，志气呢肥球！”何瞎子当时听到这句话，第一反应就是拍桌叫骂，骂完了，点燃一支烟，自己抽了一口，然后塞进猫的嘴巴：“你做一只猫不是该找老鼠或者母猫吗，找师父有啥用！多余——”</p>
如今的天下，日月都变，那些已经流失的，再也回不来了。</p>
就在猫儿对着夜怀古叹今，感叹人生的时候，一只破鞋砸上了猫儿的脑袋：“快点儿，赶不上了你可别后悔！”</p>
猫儿拔腿跟上。</p>
荆凉一只脚趿拉着一只破鞋，另一只脚，光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