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走近两步,附耳说道:“我嗅到了一种味道,就跟着味道进来了。不瞒你说,正是上次把你和殿下锁在箱子里那人的味道。”
我瘆得浑身发毛,“这……”
阿盾又抽了抽鼻子,小声如蝇:“味道还在,我得跟上了,不能失了这好机会。”
我点头,“你去吧,我还当是谁呢。”
作别后火速出了竹林,又听了听桃颐园中的声音,安安静静的,不见有什么事发生,我便一耸肩,劝说姐姐道:“好啦,没什么动静,也许真是咱们看错了。”
姐姐犹犹豫豫的,但也架不住我软磨硬泡,一点点把她拖回了主路。
在幽静冗长的宫道上行了许久,遥遥看见新宫城的亮光,我悬着的一颗心适才落地。
出示腰牌,跨过门槛,两方天地的空气都是那么截然不同。
成班的禁卫正在交班,成队的宫女托着主子们的盥洗用品从前头划过,快到宫门落锁的时候了。
可不知怎么的,一声号角声突然就裂空而来!
禁卫们随之躁动不迭,领班的一挥手,带着人就冲向了旧宫城。甲胄惶惶,铁步戈戈,徒留我二人在原地瞠目结舌。
宫里就这么一下子乱了起来。
有人跑来,有人跑去。一个人换走了一批人,一批人换走了一群人。
内廷的路刚走了一半,便有车辇迎头而来。我和姐姐立马退到路边深蹲回避。
余光瞥向仪仗,发现是最高规格的凤鸾车架,带着绣凤的黄罗伞盖。
是太后娘娘么?
架不住好奇,我偷眼一看,不觉惊住了,原来太后娘娘如此年青。
不是真的年青,是看起来年青,已经是年近六十的人了,却像一朵开不败的黑玫瑰。只不过,满幅的雍容华贵之上涂抹了一层重重的的焦急和担忧。
车架呼啸而过,随行的宫人各个步履如飞,几乎能荡起烟尘。
我手心生汗,握着姐姐的手悠悠地站了起来。
“怎么办?瞧这架势,坏事到底是来了。”
“乔乔,我不想让公主出事。”
我俩一问一答,答非所问,驴唇不对马嘴。
各有所思,各自沉默的回了寝所。只叹这宫中消息传的太快,挨门挨户都察觉到了风吹草动,议论之声嘈嘈切切。
拱门套着拱门,我们回到里院,抬眼一看,家里却黑灯瞎火的。咦?姑姑还没回来么。
本是揣着一丝侥幸的,但发现桌上的字条已经没有了。
看来姑姑回来过又出去了。
我惊忧地坐到了软塌上,作难地看向姐姐。
“姐姐,咱俩编的理由姑姑会信吗?”
姐姐往塌上一摊,好像还在担心着她的乐公主,口中说的话漫不经心,“怎么不信,兜售小玩意的百事通行踪诡秘,就说来回找了他好几趟呗。”
“那咱买了啥?”
“买了湖笔,开学了练书道用。”
“湖笔呢?”
“……”
“你说呀!”
“得,我的书匣里还有两支。”
这下轮到我脑门子冒泡泡了,那两支不是白阿姨送的么,这是在考验姑姑的记性呢?
哎!
正继续讨论着对策,屋门嗵地被推开,姑姑黑着一张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