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岁的妖胎,体型外观只有人族小儿三岁那般大。
在这一年左右的时间里,我们将迅速成长。
这里使我们从生命的第一步过渡到第二步。去毛,教授人语、人行,站立行走,等等一切关于人族的生活习性。
最后才是剪耳去爪断尾。
伤口愈合情况良好,就是定下交接日期的时候。
……
我忆着过往,香溪小河的味道已经冲进了鼻子。
清风甜露,耳目一新。
这里只是粉海当中的一块陆地,很小很小,却有着我在人间再不曾见过的颜色。四季碧草,粉树依依,湛澈见底的香溪小河在当间蜿蜒,半透水蓝,半透天蓝。
跨过一带之宽的溪水,前头就是一所小院了。
院中种着鲜菜,有蝴蝶蜜蜂忙碌,数间铺着茅草盖的屋下,小妖胎们正撒欢乱跑。
站在篱笆墙外,我看见了当年的自己。
一只雪耳,一只橘耳,颈上的猫铃铛叮叮作响,正和小九尾扑蝶呢。
那时并没有和姐姐在一起,她被养在其他的桃核小镇,所以她是小老虎的事连我都给瞒下了。
我不禁一笑,笑声惊动了正在菜圃中劳作的老翁。
他一抬头,我便认出是虫翁了。
虫翁是这里的管理人,也是我们的保育人。他原身是一条因为馋嘴而钻入桃肉的虫子。
因为饮了桃汁开了灵智,所以妖族便留他下来坐守桃核小镇了。
他笑望我一眼。
然后收转目光,挎着一篮鲜菜抱住了当年的我,欢呼道:“孩子们,咱们一起煮饭去咯。”
我就这样默默站着,看着梦之昨日。
记忆再度回来,接上之前。
伤口养好,妖胎交接的日子就来到了。
一个个负责不同片区生意的稳婆按照订单,将妖胎们抱离小镇,送货上门。
在离开之际,虫翁将封存着我那耳朵和尾巴的小瓶子在包袱中放好了,摸着我的头说:“小橘猫,你知道猫胎和其他妖胎的区别是什么吗?”
我摇了摇脑袋,奶呼呼的脸蛋都晃出了白影儿。
他逗逗我的小脸:
“猫有九条命呀!”
“你要牢牢记下翁翁说的话。如果有一天,伤了病了,就打开你的小瓶子。断去的尾巴和耳朵会化出你的原身,寄存你的精神,还会牵引你回到咱们小镇疗伤。旁人只能回来一次,而你却可以回来九次,但也仅有九次。听明白了吗?”
彼时似懂非懂的我重重点了点头,“我记下来了,翁翁!我会想念您的!要是想的不得了,我就使用一次机会回来看您!”
虫翁哈哈大笑:“这傻孩子!无缘无故回来,翁翁就要生气了!好了,去吧,你娘在外头等着你呢~”
稳婆抱我转身的那一刹,虫翁老迈混浊的眼睛闪了闪泪光,我的金豆豆也簌簌落下。
不知不觉,梦中的我已经湿透两颊。
手指触到泪水的时候,一个激灵从梦中醒来。
我睁眼,天色已晚,仍然守在床边的姑姑在给我擦泪,“乖乖,怎么做梦都在哭呀?是太难受了么?”
我抽了抽鼻子:“姑姑,把我的小瓶子找出来。”
姑姑嘘的一声,戒备的看了看床尾的医官们,附耳问我:“要这个干什么?”
我作难一笑,故意说道是自己病糊涂了。
然后推了推姑姑,姑姑,您带他们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刻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