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韬笑着端起酒杯,递到唇边却又停下,道:”云意,你先说了朕才能喝。谁知你的惊喜值不值这杯难得的“琥珀酒”呢?“
意妃恼了,直接上前接过酒杯硬往崇韬口中灌去,口中笑道:”皇上好会欺负人。就是罚也要罚一杯。“
崇韬被意妃灌了一杯,连连咳嗽,好半天才笑骂道:”越放肆了,待会要不值这杯酒,看朕怎么收拾你!“
他二人嬉笑骂闹着,殿中众妃都变了脸色。良妃秉性刚硬,最是放不下尊崇,此时熟视无睹地自斟自饮,在菊花酒盏近唇的时候却微微冷笑,状似不屑。
我看在眼里,暗暗好笑,意妃竟如此娇嗲,也有些震惊,意妃和崇韬自幼青梅竹马,感情果然不同寻常。一般妃嫔哪有谁敢强灌崇韬酒喝?只怕也只有她敢了。
其她妃嫔也都如我一般,纷纷露出不屑妒忌等神色,种种不一。
雍和王靠着金黄靠枕,只似笑非笑地看着,把玩着手上地白玉扳指,并不说话。
意妃放下酒杯,轻轻拍了拍手。正歌舞着的舞姬停下舞步,深深一福后,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场中顿时空了下来,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看意妃如此郑重搬出来地”惊喜“,可许久许久都没有动静。
妃嫔们等得不耐,开始窃窃私语起来。崇韬也惑地望着意妃,意带询问。意妃却气定神闲地笑着,以目示意崇韬放心。
又过了约摸半盏茶工夫,殿外竟远远地传来了一阵笛声,隐隐约约,飘渺渺,出乎意料地美妙。殿中顿时静了下来,笛声时高时低,时远时近,轻柔舒缓,如盛夏的一道清风,在这深冬听来,又如冉冉升起地一道暖烟。
我深深诧异起来,这是谁?竟吹得如此好的笛声?我深深陶醉进去,笛声先是轻柔舒缓,恍如情人在耳边低语,渐渐地变得欢快清扬,仿佛在春光明媚地草地漫步般愉悦,声调一转,又逐渐变得低沉哀伤,仿佛失了伴侣的孤雁,只剩一只的鸳鸯,直欲让人滴下泪来。
我眼前竟浮现出了子虚的模样,想起了他在龙府抱着我时痛苦而无奈的悲怆,笛声越来越哀伤,越来越细,宛如一条看不见的丝线,却总不断裂,不时拨动人的心弦,内心深处掩藏的种种痛苦失落哀伤惆怅好像都通过这一根心弦释放出来了。笛声呜咽,越来越轻,越来越轻,终于慢慢消失于天际。
一曲终了,殿中却久久陷入了沉静。我恍然惊觉,现自己面上早已泪流满面,忙不迭地擦去自己脸上的泪,才现雍和王炯炯的目光烫人地落在我身上。我竟脸上腾地一热,忙避开他的眼光。
这时他也转开了目光,再一看殿中众人,我不由大吃一惊。
良妃已失手滚落了酒杯,怔怔地看着案几一角精致的雕花呆;婉淑仪靠在宫女身上,两腮酡红,目中蓄满了泪;冯昭仪紧紧地抱着珠儿,闭着眼滚滚的泪珠不时滴落在珠儿簇新的新棉祅子上;我身边的如璧却低着头,抚摸着自己的小腹,满脸温柔。更不要提殿中的众多妃嫔,有默默垂泪的,有大叫大笑的,更有痛哭出声的。只有意妃,仍是稳稳笑着,拨弄着自己青铜小火炉里的灰。
我一皱眉,再看崇韬,竟忍不住低呼出声。崇韬紧紧闭着眼,眉头时锁时松,表情时而欢喜时而痛苦时而咬牙切齿,面上纵横交错竟全是泪水。此刻,大多数人都已经回过神来,他竟还紧紧闭眼,犹自沉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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