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瞻部洲不是火灾肆虐,就是瘟疫横行,已然不适合太多人的居住生活。此时的南瞻部洲可以说山河破碎满目疮痍。很多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另谋生路,就连安土重迁的迂腐老人,为了生存也不得不卷起铺盖加入举家迁徙的行列。与此相反的是歌舞升平海晏河清的北俱芦洲,依旧过着太平安详繁华盛景。随着扶老携幼这一群南方来的逃难者纷纷涌入,北俱芦洲也没掀起什么波澜。
但是北俱芦洲也不是家家户户皆钟鸣鼎食家境优渥的侯门大户,也不乏蓬门荜户寒酸简陋的穷苦家。
在一个毫不起眼的胡同窄巷有一群人锣鼓熏天,个个喜气洋洋满脸堆笑。不知何故,看样子是有人紧锣密鼓办喜事了。这样这群南方逃难的队伍就可以喝上一杯喜酒,讨上一顿热饭果腹解渴了。
“敢问这家是不是要办喜宴了?怎么这么热闹非凡呀?”
一个逃难的老者客客气气问一个路人。
“喜宴?哪里是喜宴,这是来攀亲寻根认祖归宗来了!这家的小伙子一举高中了状元,独占鳌头,从一个读书郎一跃飞上枝头成为了状元郎。一举成名天下皆知了,平日里他家那可是无人问津,一向冷冷清清鲜有人知。现在今非昔比了,今日他家是宾客盈门来者如潮络绎不绝呀!你看看他那房子,以前可是逢雨漏水逢夜见月,现在你再看看,红砖绿瓦全是崭新刚建的。他们家门前一条沟,出来进去不是蹚水就是沾泥,你再看看,前天刚刚搭建的石拱桥,雄壮气派得很,就连桥名字就叫状元桥!你看眼前这些人不知道是那年那月的七大姑八大姨曲曲弯弯的关系呢!现在是一窝蜂的都来了!”
路人不冷不热刚说完这些话,里面就传出认亲的各种嘈杂声。
“你看看,我可是带着族谱来的,咱们祖上十八代那可是亲骨肉的关系,这因为枝繁叶茂子孙蔓延,咱们两族便日渐疏远,但是再远也割不断咱们的血缘关系呀!”
“你看看,六十年前我爷爷跟您爷爷那是义结金兰的磕头兄弟,咱这关系可不算远,想当年你家祖父可没少受我们家救济扶助,如今你们家发迹了,可别忘了昔日我们对你们家的恩情旧意,我相信你们家也绝对不是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喂喂喂,我们两家可是剪不断的至爱至亲的关系。你们家祖奶奶那可是我们家族的姑娘嫁过去的,没有我们家族的姑娘给你们家繁衍子嗣,你们家还不早断子绝孙了?哪里还有你今时今日的金榜题名光耀门楣?我们家族谱上清清楚楚记着明明白白的,我们家族的姑娘跟你们祖爷爷结合成为你们家正室夫人,我们可是正儿八经的娘家人!”
“咱们也是一家人,你别看我们不一个姓氏,那是因为我家祖上曾经入赘别人家做了上门女婿改了姓,说到底咱们也是同根同源,祖上可是一奶同胞的亲兄弟呀?你说是不是?咱就是打断了胳膊还连着筋呢!我说的可没错吧?”
“我是你们家的旁系亲戚,你们记不记得,我是你们家七大姑的女儿远房表妹,因为远嫁他乡一直没回来寻亲认祖,今天可巧赶上你金榜题名的时候。可喜可贺呀!我真为你高兴。”
“状元郎呀,我一直想给你说个媒,这一直是忙的我老太婆脚不沾地,今天我可是特意给你介绍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的。你知道不,我家姑娘也还没出阁呢!她千挑万选多少达官贵人名流贵胄都被她拒之门外,可不就是为了你啊?你放心,我们家姑娘一分彩礼也不要,你可千万别辜负了她的一片痴情呀!让我老太婆在闭眼前也沾沾女婿的光。有一个状元郎的女婿,我老太婆也不白活了!”
“我说我二大爷的外甥儿子一定不是池中物,早晚有一天会一飞冲天的,这不可让我说对了。我可是有能掐会算的本领的,我这做亲戚的也脸上有光呀!”
……
正如此类的言语不绝于耳,七嘴八舌,不知从何人嘴里说得。一人得道,鸡犬们纷纷搅扰弹冠相庆。
“你们听听这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人,现在都来认亲结交,以前可从来没听过他们家还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亲戚,你们看他们可笑不可笑?知羞不知羞?我听着都替他们脸红!”
路人一脸不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