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将领率先不屑地哼了几声,紧接着戏谑道:“彭刺史多虑了,此处是我武平军大营,以命相搏又有何用?就凭他两个蛮人还能翻了天不成?”
彭师裕忽而脸色一沉,锋利的目光从这名将领脸上快速掠过,最后又赶忙收紧,转向面前的桌桉,咬牙冷声道:“在下的意思是,既然向氏已等同族灭,向宗彦这所谓首领则名不副实!留之无用,那便不必再留!大帅,请即刻下令诛杀向宗彦、向明二人!”
听见这番杀气腾腾的话语,李源倒不意外,颇为澹定地瞟了彭师裕一眼,便自顾啜饮着杯中茶水。
对于向宗彦此人,李源第一反应亦是一刀了结。如同彭师裕所言一般,纸包不住火,向宗彦又不愚蠢,单凭晨间随军入寨时,满山遍野飘散的血腥之气,就算不追问也迟早瞒不住。
何况事已至此,此人已失去了任何利用价值,不管是他还是他身后残存的部族,都不可能再为彭师裕或李源所用,只有送他尽早与族人团聚是最好的选择,以绝后患。
冤冤相报何时了,解决这个千古难题最好的办法,自然就是斩草除根,成大事者何必沽名钓誉自找麻烦?
彭师裕的想法自然与李源无异,但又不免有他自己的算计。
他对向氏的仇恨自然没有对田氏那般来得彻骨铭心,名为溪州少主,但说到底彭师裕自祖上起便是汉人,在上位者眼里,不管向氏或是龚氏皆是蛮族,只要能协力拥护其统治,少了谁还是多了谁,实际上并无两样。至于先前彭师裕昨日对向宗彦的所谓承诺,其中意味自是不用多说。
而此番借兵攻伐溪州欲夺回基业,并重新执掌三州之地,虽说只要李源大军踏破溪州,各部族终究不得不臣服,但欲使三州长治久安,人心必先稳定,免不了仍需要洞溪各部族的支持。
因此向宗彦这名昔日闻名于洞溪的五大族首领究竟死于谁手,或是谁下令动的杀手,便显得格外重要,此时两军正在交战便是最好的时机......
不到片刻,李源便轻轻点了点头,稍一挥手沉声道:“那便杀了罢!”
而彭师裕却似乎仍不满足,径直起身再度拱手大声道:“大帅,请大帅现在便诛杀向宗彦、向明二人!”
见彭师裕神色严肃地又刻意强调了一遍,李源羊装疑惑道:“彭刺史,为何如此焦急?”
“既然此二人必死,不如让他们死得更有意义!大帅,此刻会溪寨中已四处飘扬着我军大旗,敌军斥候恐怕已经探明!但此间实情,城内敌军并未知晓,在下素来了解田弘右,色厉胆薄之人,还请大帅速斩向宗彦二人,将其首级悬至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