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孙可望率兵包围常德,初露锋芒的同一天,自湘潭起程的尼堪大军,也在这一日开进到了距离衡州府三十余里的地方。
一路以来,尼堪大军克长沙,陷湘潭,冯双礼两万人马一触即溃,不到两个时辰便支撑不住了,径直往宝庆方向败逃;而马进忠跑得更快,别说是接战了,便是大西军的影子,尼堪都没看到。
只能说,真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混十万”,也难怪被靳统武特别提醒。
而当清军进入衡州府域内之后,噶布什贤本部大军又在衡山县遭遇了李定国本部的大西军,原本以为这次能好好打一场了,没想到又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击败了驻守于此的大西军一千八百余人。所谓“不堪一击”便是如此吧。
进入湖南以来,一场像样的大战都还没打,大西军便已经丢城失地,溃兵百里,这让尼堪更加坚信:所谓的“小诸葛”李定国,所谓的“悍勇”蛮兵,其实也不过如此,南兵弱旅于绿营是悍勇,于八旗大兵,不过是待宰之羔羊罢了。
“程尼,本王问你,本王一个月前所说的,对与不对?”通往李定国主力大军驻地衡阳城的路上,敬谨亲王的龙旗下方,尼堪策马向前,一脸得意地看向了身侧的一等伯程尼。
虽然不像尼堪那般久经沙场,但程尼作为承袭父位的满州勋贵,清廷议政大臣,心中对于汉兵,自然也是不屑一顾的。
“王爷所言极是,南兵当真是不堪一击。”程尼亦是喜形于色,抱拳睥睨道:“朝廷每年花费上千万两白银养汉兵,结果却养出了几十万头猪,关键时候还不是要靠我们满人?等这次灭了孙李逆贼,班师回京,我一定要奏请皇上,裁撤绿营!”
“八旗乃是国之根本,岂是那些汉兵可比?便是八旗之中,也是我们满人旗兵最为敢战勇战,若无满州兵,蒙汉八旗也不过如此罢了。”说到这里,尼堪心中又不免生出了一番感慨,昂然道:
“想当初太祖以甲十三副起兵,三十余载,创八旗,建国家。我们满人始终不过数十万,男丁更是不过五六万,却总是能以小博大,以少胜多,打败泱泱千万里,芸芸千万人之大明。靠的,不就是咱们这悍勇无敌的满州兵吗?
如今,蒙古诸部都已经降服,关内关外,北京南京,中原江南尽为我满人所有,我大清优势尽占,孙李逆贼仅凭西南一隅,山高水远,那区区十数万疲弱南兵,又如何可与我大清为敌?
莫要说我十五万大军,哪怕我们只有五万人马,三万人马,又如何?野战之中,不过三两倍的优势,南兵就能将我们满州兵打败吗?”
入关之后,清军虽然也遭受过较为重大的失败,可是每一场战役的最后,只要满州八旗兵出动,或慢或快,胜利最终都会属于清廷,这也使得满清勋贵集团日渐骄纵自大。
“绝对不能!”程尼毫不犹豫,当即出言,眼神更是无比笃定:
“汉人向来软弱,北兵尚可一战,南兵完全就是不堪一击,便是数万大军,也是只需一触便溃,根本不能久战。若是我满州兵,一日之内,来回十数次,可攻可守,可进可退,而阵型仍旧整齐,将士仍旧听令。纵使一时受挫,损失惨重,只要勉力再战,胜利便依旧属于我们满人!”
“所以啊,南兵如何能胜?”尼堪闻言,心中更是大喜,一想到这几日来的战绩,一番豪言壮志不由得脱口而出:“五日之内,本王要灭了那李定国,一月之内,本王定要横扫滇黔,生擒了那秦王,那汉人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