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何以请君入瓮,尽显高人之态?
“你放心大胆地说,遵寻本心即可。”江夏鼓励地说道。“在我这里,没有对错。”
江夏这么一说,王怀元顿时松了一口气。
他就是害怕自己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入不了江夏的眼,如今听他这么说,倒是宽心了不少。
当即也是选择敞开心扉,回道:“我本是一名农家子弟,家里一共有五个弟兄姊妹,从小便食不果腹,衣难蔽体,生活过得极不如意。”
“天和十五年,更是爆发了一场瘟疫,我们村子里的人死的死,逃的逃,我们一家更是只有我和一个小妹逃过一劫。”
“为了活下去,小妹自愿卖身一富贵人家,给他们家少爷当丫鬟,我有一身力气,倒是能够养活自己。”
“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顺利下去,却不想,没过多久,我便听说我家小妹因为偷东家东西,被打死了。”
说到这里,王怀元露出痛苦的表情。
“可是后来有一次我却在茶楼里听到,那个混账少爷竟然在跟别人说,我小妹是因为不从了他,被他给活活掐死的。”
“我当时怒不可遏,直接冲上去要为我小妹讨个公道,却不想他们人多势众,我根本不是对手,反而被他们打得遍体鳞伤,丢到了乱葬岗。”
“好在我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后来所幸遇到云游四方的古木真人,他见我颇有慧骨,便收我做了徒弟。”
“我修行不过十年,便已经有了练气五层的实力,在人间已经少有人是我的对手。”
“于是我便请求师父要下山历练,师父应允了。”
“而我下山的第一件事,便是将那害我妹子性命的一家人尽数斩杀,为她讨了公道。”
“回山后,便被师父罚了三十年禁闭,可我一点也不后悔,哪怕是五十年,一百年,也值得。”
“前辈问我为何修行,我想,我至多不过是想求公道二字罢了。”
听完王怀元的故事,江夏心中也不由得为之唏嘘。
所谓,麻绳专挑细处断,厄运只欺穷苦人。
这句话用在王怀元身上,一点也不为过。
江夏同情他的遭遇,却更惋惜他的德行。
“只怕,从那以后,你的修为便再难存进了吧。”江夏叹息着说道。
“前辈明鉴。”
“唉!那你可知为何?”江夏又是长叹一声。
王怀元心中似有所明悟,却不愿意去相信所想,依旧摇头道:“请前辈教我。”
江夏看了他一眼,看他略显心虚地低下了头。
当即也如有明悟。
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起的,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吧。
既然如此,那一层窗户纸,就让自己来捅破吧。
“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富家少爷害你妹妹性命,你杀他,这无可厚非,此乃因果报应。”
“可那富人之家的其他人,又与你有何仇怨?你为何杀他们?”江夏目露威严地盯着王怀元,一字一句地问道。
王怀元身子一抖,恭敬回道:“那家人本是一富商,家财万贯难计其数,可面对落难之人,非但不伸以援手,反而趁火打劫,害人无数,我杀他,何错之有?”
然而江夏却是看着他摇了摇头,道:“既然问心无愧,何故至今低首?”
王怀元闻言,略显僵直地挺起了胸膛,直视江夏深邃的眼睛。
只可惜这副模样在江夏眼中,不过外强中干,虚得不行。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富人不仁,以百姓为鱼肉,穷人不仁,以更穷者为鱼肉,你杀之以义,不为过。”
江夏也直视他的双眼,义正言辞地娓娓道来。
听到江夏的认可,王怀元也渐渐挺直了腰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