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范某眼拙，方才失礼了。”
范掌柜抱拳：“姑娘具体想买多少忝菜呢？买的多，价格好商量。”
顾巧儿不答反问：“敢问范掌柜想怎么卖呢？我听闻范掌柜可是囤了一大批忝菜，若卖不出去，怕是要烂在这京城了。”
范掌柜认真审视顾巧儿，暗自不定。
他这一批货物本是南边运送而来，准备全部卖给朝廷送去北方喂马的。
却不想朝廷只购买了一部分，余下大部分，便只得堆积着。
这事呢，在朝野间自然不是什么秘密，可这一个小妇人竟如此清楚，显然不是一般人。
“姑娘请说个数量。”
“我准备分多次购买，每次至少万斤，您能给个什么价？”
顾巧儿顿了顿又补充：“听闻您在淮安那边还堆积了数十万斤的忝菜吧？”
范掌柜眉目不定。
这女子，知道的太多了。
原本，他足足准备了百万斤的忝菜运送京城，可这第一批货刚到，朝廷那边便不要了，那还在海上运送中的忝菜自然也就只得就近暂停。
这也是令他焦急的地方。
贩卖忝菜，不怎么赚钱的，稍微能赚点的，便是走量。
至于小批量的卖，也就是零着售卖，倒也能卖出去一些，可若要将这几十万斤都卖出去，天知道得多久，说不得到时候这些忝菜都烂了个屁的了。
况且，他这边还准备快速卖出去，继而回笼一批银子。
“我京城囤货二十万斤，你能要多少？”他问。
“我分批购买，一个月内，全部买完，甚至你那些还在运送中的忝菜，也全要，只要价格合适，再甚至……日后再有，我还要！”顾巧儿言语平淡，却很霸气。
“这……”
范掌柜惊疑不定的看了看，一番斟酌：“成，你要保证你全部都要，且立下文书，至于价格……两文五！”
顾巧儿笑了。
这价格，非常合适了。
要知道，根据少爷那边的消息，朝廷自这范掌柜购买忝菜，可是三文钱的。
于是她做出请的手势：“那还等什么？写文书吧，我几日之后来取货，第一批预计购买两万斤。”
忝菜事宜商定下来。
顾巧儿马不停蹄的赶往城外东南处，又看到了一大片面黄肌瘦、衣不蔽体之人。
她的双眼泛红，正要开口，跟前已有两个妇人带着两个麻杆似的小孩子走了过来。
“公子，醒醒好，只要一斤米，实在不行您给两碗清粥也行，这孩子，您就带走吧……”
“作住！”
顾巧儿忽然凌厉起来。
那两个妇人和小女孩先是吓了一跳，后又满眼欣喜：“您是河南老乡？老乡啊，救救孩子吧，我们什么都不要，您救救孩子吧。”
顾巧儿再度呵斥：“闭嘴！”
那两妇人便不敢多言，后退几分。
顾巧儿巡视众人，几乎是扯着嗓子开口：“所有的、有体力的、能干活的，过来，列队！”
四野呆愣的流民愣了愣，旋即眼冒绿光，哪怕身躯早已绵软无力，却仍旧拼了命似的，向前冲了过去。
“列队！”顾巧儿再度强调。
数千人如热锅上蚂蚁似的，好半刻才列出了乱七八糟的队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