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兀童稚的声音响在耳侧，两个丫鬟吓得一跳，回头发现顾妍正睁着眼笑眯眯地看着她们，无由来地背脊一寒。</p>
“没什么，没什么，就在说这雪怎么说下就下，还一直不停……”干巴巴地笑，干巴巴地请礼，听起来并没有多少说服力的解释。</p>
顾妍不置可否，“嗯，看起来是要下些日子了……”她抖抖小靴子，抖落身上沾着的雪花，过了会儿才抬起头道：“这几日就要辛苦两位姐姐了！”</p>
二人忙摆手：“不辛苦，一点儿也不辛苦。”</p>
直到顾妍身影不见了，二人才回过神来。</p>
“你说，五小姐究竟听没听见我们说的话？”其中一个问道。</p>
“没有吧，我们说的那么小声……”声音却到底多了些不确定，“就算听到了，五小姐又能明白得了？还是个孩子呢……”</p>
“倒也是……”</p>
二人忙闭了嘴，再也不谈。</p>
顾妍径自就去了琉璃院。</p>
刚刚的话她当然听见了，一路上过来可不止一次听到这样的话了。</p>
贺氏能这么快闹腾起来倒真是意外之喜……</p>
老夫人除了处置玉英，却没对李姨娘下手，这也在意料之中。</p>
她本也就没指望此事会对李姨娘造成什么大影响，但能给她拉来贺氏这个敌对对象却是一开始就计划好的。</p>
李姨娘如今能混得风生水起，一来是得亏了父亲的偏重，二来也是她暂且没有一个“背后的敌人”，如此她才能将所有心思都放在母亲身上，在暗里蛰伏，伺机而动……阴测测的总让人无所适从。</p>
敌方在暗我在明，千年防贼哪里赶得上人家千年做贼的？</p>
打乱如今的格局，也许对母亲来说是一个喘息的好机会……</p>
安氏她自认目前没有能耐拿捏，贺氏头脑简单冲动易怒，就成了最好的靶子，也是她找来陪李姨娘“找乐子”的小伙伴……</p>
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会非常精彩！</p>
顾妍一路笑着去找柳氏，青禾端上来新做的盐蒸橙子，顾妍就非要看着母亲喝下。</p>
这些日子柳氏的咳症好了许多，夜里也只偶尔听得两声咳了，除了每日早晚固定送服秋梨膏，顾妍还让做了好几道止咳药膳，一日一种花样变着吃，这效果自然是好的。</p>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柳氏的身体状况，还是没有大起色。</p>
顾妍心里有些急，她不懂望闻问切，仅会看一看最普通的头疼脑热，母亲的病她束手无策，完全没有办法。</p>
她不禁问顾婼：“掌柜的那儿还是没有消息来吗？陶然居现在还关着？”</p>
顾婼一愣，这一茬她都快忘了……不过下面人确实是没有来禀报的。</p>
她不清楚顾妍什么时候对一家珠宝店那么上心，但想到最近她的异常举动，还有李姨娘无缘无故地被二伯母牵连，她总觉得和顾妍能扯上什么关系……</p>
终究是忍着没问。</p>
“我去催一催，让他们有消息了尽快回我。”</p>
顾妍若有所思点了点头。</p>
年礼已经陆陆续续送出去了，柳氏当然是要往姑苏柳家送东西的，甚至还有更远的福建，也不可落下。</p>
舅舅现任福建巡抚，而今那蕞尔岛国倭寇猖獗，舅舅夺情坐镇其上义不容辞。</p>
说来舅舅也并非亲舅舅，他与母亲是隔了房的堂兄妹，长了母亲十岁，几乎便是将母亲当做女儿宠的。柳家世代经商，仅出了这么一个读书人，也因此老夫人总是看不起母亲，打心里觉得自己比母亲高人一等。</p>
顾妍实在想念舅舅舅母，奈何福建太远。舅舅爱好品酒，她也只得悄悄让二姐多准备了几坛杏花汾酒和天成生的泸州老窖，舅母身子不好，顾妍则说不如送些库藏的雪参过去。虽然知道他们断不会少了这些，却总是一番心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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