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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不需要上班,每天中午不管有菜没菜,三槐都要喝点酒。不多,也就二、三两。三槐平常说话都是有板有眼,喝了点酒嘴里就少了把门儿的,有点荒腔走板。他对宝莲说:“也不知道你爸和你哥在矿上这么多年都是咋混的,撇开爷儿仨个的人情关系不说,就单他们自己那三个屁眼儿凑在一起也能放一股子粗气熏熏矿领导。就我这点小事儿他们都摆不平,这得肉成啥样儿?”刚开始宝莲还跟他掰扯,见他仗着酒盖脸越说越多,也就不再接他的话,只是丢个耳朵给他,让他说去。

这年夏收,三槐跟宝莲商量他们一起回家收麦子。“等回来顺便带两袋子回来换面吃,不也省得买吗?”

宝莲不愿意回去:帅帅太小,农村的蚊子太毒。说着也怪,那蚊子好像也会欺负人,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一家子坐在院儿里吃饭,那蚊子别人不咬,单单只咬她,咬得她一身一脸的包,她婆婆半瓶半瓶的往她身上抹花露水都压不住那个痒,直痒得她差不多挠出了血疼得龇牙咧嘴才好一点。她可不舍得让儿子去受那个罪,就让三槐自己回去了。

三槐从老家回来不但带回了两袋麦子,还带回个生财之道:卖磁带。他说,他们村里有人干这个,虽说挣不着大钱,一个月两三千还是稳的。货都是从南方进,人家有路子,也愿意带他,家里就是得准备点本钱。

宝莲觉得这个行,现在的人家里都有录音机,有的还是双卡的。原声带死贵,还不好买。大家就买空白带回来自己翻录,她的那盘邓丽君的《何日君再来》都被借去翻录十几回了。话说回来,就是空白带子也不好买,音像店里经常缺货,看店的小丫头傲气的很,一句话打发一个人,好像人家不是去她店里买带子,都是要抢她的带子一样。听三槐说的进价,那可比市里的价钱低多了,这个价钱,还不得疯抢啊?

她拿出家里仅有的七百块钱,又偷着找她妈借了一千,都交在三槐手里,给他当本钱。

三槐把那叠票子数了又数,他看了看宝莲,抽出二百塞在她手里说:“再难也不能不留吃饭的钱吧。”宝莲把那两百块钱又放在三槐手里说:“穷家富路,家里怎么都有办法,你多带几个钱放身上在路上就少受难为。放心,我自己就是喝凉水也不能饿着你儿子,怎么说前面还住着他姥姥呢。”一句话说得三槐差点掉了泪,他狠狠地抱了抱宝莲抓起钱塞进口袋迈步出了屋子。

宝莲坐那没动,她没有去送三槐,只是想:老天爷保佑,这趟就让三槐挣着钱吧。她在想:三槐这趟要是能挣着钱,她最想先买点啥呢?她觉得,除了生活必需品,她好久都没买过东西、没尝过花零钱的滋味儿了。

想到花零钱,宝莲一下子起了一个念头:对,只要三槐挣了钱,她一定要先上街吃碗面皮!想到自己还这么没出息,宝莲禁不住微微笑了一下。

面皮是一种刚流行到这里的小吃,街上有两三个小摊上都在卖,那是一种混合着各种香味儿的面食。宝莲每回推着帅帅路过那里都能闻到辣椒油的浓香和黄瓜丝的清香。

香得她直咽口水,香得她每回都得推着帅帅逃跑一样的快步小跑着从那里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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