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所见其实是那一尊尊黑黝黝的火炮,可脑中的影像反而是当前那武安县城门区域的废墟,以及稍后很可能会出现的整个武安县城一片瓦砾的情景!
这情景当中,或许是忽然加入了他的臆想,只见那废墟间竟然还有好多好多的百姓在一脸惬意及悠然的逛街——就如一直以来的情形那般。同时,他的家所形成的那废墟当中,竟然在破窗烂瓦间还有一个孤零零的牌位,其上的字迹就是他不知道擦拭了多少回、跪拜过多少次的爷爷奶奶之存在。
经过这么一阵子的厮杀,此时师鉴身上沾染的血迹,真就如是从血海中钻出来的一般!宛如魔鬼亦如神明的他,他那血红的眼睛里此时爆发的,却是极度嗜血的光芒。
应该是那些炮兵实际更如劳工的关系,应该是这里的人不再那么的密集:那犹如突然冲破了某种枷锁的师鉴,疯了一般的冲入了那些根本就没什么武力的炮兵当中,继而肆意加极度畅快的展现他是如何的凶残与血腥。
先前的战斗当中,不好杀敌人的人、更多也只能是砍对方的马,而今对于面前这么多手无寸铁的敌人!心里更恨之的师鉴,突然从原本的一条毒蛇,直接进化成了一狂蟒无边的蛟龙。而霎时暴乱了的这炮兵阵营,转而出现的就是一副修罗地狱的惨景:顿时,那些外围的骑兵,更是乱套了。
意识中的黑,似乎都被眼中出现的那火炮的黑给覆盖了;然而原本应该是发亮的对象,而今却是一个个全都是在发红!那是师鉴从他们一个个的身边过去之后,他们自己身上的血流出来的情景;至于他们这些倒地未死之人的惨叫,在这混乱成一锅粥的战场也根本就显不出来,反正也绝对不会存在于师鉴的耳中。
为了围堵追杀师鉴、为了尽可能的保护炮兵,那些骑兵也顾不得其他的冲进来了;可追进来的他们,所需要面对的仍旧是一直追那师鉴!只因为疯狂的师鉴,一直在用一条铺满了血的路,展现他的无可抵挡。
师鉴毕竟还是人少力孤,炮兵阵营已是处于地势开阔地带的情况下,他顶多也就只能呈现一条线!而当那些见势不妙、亦或接收到指令的炮兵,纷纷主动撤离之后,当那些骑兵疯冲而来时,现场似乎有点变得静下来了。
现场确实是静下来了,这其中不光是因为那些逃离的炮兵不再发出哄闹之声的缘故,更有那些冲来的骑兵亦是禁声而勒马的在盯着师鉴瞧。而师鉴,此时早已杀到了人家清兵储存物资的地方:而这里,亦有那真不知多少的炮弹,以及那火药!
师鉴也静下来了!这当然是因为他没人可杀的缘故,然而更多的原因是那无数的弹药,把他给惊着了:不知清兵的物资是不是都用一种方式装载,反正出现在师鉴眼中的物资,全都是和那些弹药箱子一个模式。
看着那如山、如海一般的弹药,师鉴脑中第一个念头就是:这些弹药,足可以把整个武安县给轰平。似乎这是一种事实,似乎是这一个事实正好印证了他脑海中出现的那一景:这个时候的师鉴,早已被他自己的气怒等等的情绪,给弄得七窍生烟、神魂冲霄!可是……
冲进来的骑兵,在护着那些炮兵撤离这里之后、并未缀着师鉴砍杀,而是和师鉴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是在重新整队。在这过程中,他们也在时刻的注意着师鉴!似是等着师鉴下一个举动,又似其实是在准备着什么。
没人可让他杀,但师鉴从未失去了自己的目标!不能把人家的那些火炮给怎么样了,但难道还不能先毁了眼前这无数的弹药?但是,就在师鉴想烧了敌人的物资、引爆了弹药时,一个情况让那师鉴顿时是气得七窍生烟。
惹着了师鉴的不是别的,而是那些缺德的炮兵,其竟然在撤离的同时把原本存在于这里的火把什么的全都带走了!而当他下意识的想从怀里摸出自己一直携带在腰间的火折子时,他又发现可恼的敌人把他的道袍给割得快成布条了、那火折子早不知什么时候掉了。
师鉴从见到敌人的物资、到他发现没有引火之物,这中间又能用多长的时间?这时候的清兵还没完全的撤出所有的炮兵呢,这时候的他们也根本就还没来得及整队呢!然而,这倒也并不妨碍他们拿起他们的弓箭,继而把师鉴困死在那里。
清兵的想法很好,可是师鉴不给他们更多的时间啊!在清兵的眼中,他们也只是见到那师鉴面对物资发愣了一下,继而似是想起什么的抬手在自己身上摸了摸,接着他又重新变回先前的他自己了。
师鉴霎时又调头向着那些清兵疯冲而来,迎面向他射出的利箭,要么是被他机灵的躲开、要么就是用手里枪拨开!再不然,就是根本不管不顾、任由那箭‘噗’的一声插进他的身体。可是,当中箭之后的他、立即随手拔出了那箭之后,也根本就看不出他曾有过受伤的迹象:而他,早已如一头疯豹般的冲了过来。
敌人的箭还是太少了,根本就封不住师鉴的脚步!当师鉴可以说是随着那些逃跑的炮兵身影而冲到骑兵跟前时,只见师鉴突然把此际碍事的那刀迎面甩给了对手;然而,当对方那人下意识的躲闪之际,师鉴却是突兀的一枪急出:继而,那人被师鉴从马上扯下来了,可是师鉴却于一个跳跃当中、跃身至马上。
骑上了马,师鉴第一个动作是勒紧缰绳,然而那可是真正的战马!人家根本就不听师鉴指挥不说,还摇着头、踢踏着四蹄欲把师鉴给摔下来。
师鉴也是急啊!可以说他一直是在和自己——亦或是老天——抢时间,从交战伊始就没停下自己那异能使用的他,也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下一时刻会出现什么状况:然而,他确是非常非常的清楚,他必须先毁了那些弹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