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名女婢推门而入,听到林殊的话又看到满地都是的贵重物件,顿时慌了神,不知所措呆在原地。
“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林殊又一次发话,两人这才弯下腰梳理起物件来。
“二郎!二郎!快别玩了,老爷回来了!”
一青衣小厮连滚带爬地进了屋。
“张三儿,我记得你还会耍剑,是不是?”
林殊抓住小厮的手臂说道。
“哎呦!我的二郎,这都啥时候了,可不敢再胡闹了!
老爷脸色很差,去的晚了,少不得挨顿打!
求求你了二郎,快随小的堂里答话吧!”
张三在前头引路,时不时回过头来,生怕林殊半路跑了。
回忆着脑海里的资料,林殊对自己凭空多出来的一个“爹”有了大概的了解。
张直方,卢龙军节度使张仲武之子,后入朝,进位左金吾大将军。
张直方其人暴虐无常。父张仲武死后,被拥立为卢龙留后,本该继承卢龙军节度使之位。
却因酗酒虐卒,引得军士哗变,仓惶逃离本镇,请求入朝为官。
若不是走了宰相郑畋的门路,哪还有如今的金吾卫大将军之职?
说到底还是个欺软怕硬之人!
黄巢大军长驱直入,皇帝带着心腹远遁川蜀,张直方无奈,带着文武百官在灞上迎接黄巢,得以保存身家性命。
虽其人秉性残暴,但骨子里还是忠于李唐皇室的,对巢军并无好感。
今日被黄巢拉了去议事,心里越发堵得慌。进府的路上,一个奴仆先迈左腿跨进门槛,被其揪住后领丢了出去,乱棍打成了重伤,使得堂下众奴仆大气不敢喘。
“老爷,二郎到了!”
管家张德到底是府上老人,这个时候也就他敢出声说话。
张艺立在一旁,脸上还有未褪的巴掌印,看来刚挨了打。
林殊察言观色后,乖乖走到张艺旁边站定,不敢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巢贼今日唤为父过去,你们可知是何事?”
张艺刚被扇了耳光,不想在兄弟面前抬不起头,抢先一步上前。
他不假思索道:“定然是要给阿爷升官了!
阿爷率百官相迎,这泼天大功不该升官吗?
嘿嘿,到时候我也能能跟着弄个官当当……”
林殊听得都心里直摇头。
张直方都喊人家“巢贼”了,明摆着是看不起黄巢那一帮人,还会接受他的封赏,做新朝的官儿?
没想到这个家里还有智商这么低的人存在,林殊顿时宽了心。
果不其然,张直方把管家送到手边的酒盅砸向了张艺。张艺挡都不敢挡,任由眼角被砸破,血淌了半边脸。
“蠢材!”
张直方又看向林殊,语气冷淡道:“芝儿,你说说看。”
“阿爷,孩儿以为,巢贼是要建立新朝了,唤阿爷过去多半是要试探阿爷的反应。”
林殊抬眼偷看了一下张直方。
张直方眉头稍稍舒缓,用另一种眼神看向二儿子。
“你接着讲!”
“阿爷,巢贼既然入主关中,必会僭越登基,封赏百官。
可如今长安百官得阿爷庇佑,一下子就占住了不少位置。
即便巢贼暂时不想动百官,可挡不住下面人有想法,索性顺水推舟,试探阿爷以及百官的工作,若是阿爷和百官轻举妄动,正好授人以柄……”
林殊做了一个劈砍的动作,张直方脸一下拉了下来。
张艺以为弟弟也要吃“大逼兜”,嘴角都忍不住要扬起来了,张直方的大巴掌也确实落下,只是扇在了他另外半边脸上,把他打得原地转体三百六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