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它万般不愿,磨磨唧唧的说道:“你约莫不知道,他是修炼两千多年的鬼畜蝙蝠精,一双血目在阴月皇朝的狼人那里能开出多少悬赏。那些鬼畜蝙蝠怪高高在上,像他这样喜欢在凡人中游荡的极少,这是他自找的,我不夺,别人也会夺。”“那我再问你,这几个月,数起新娘被骗到废墟中成亲的事,是不是也和你们有关?”“……是,新娘子有纯阴之气,出嫁之日食用,真是美味又大补啊。”东方笙冷笑:“你们真可恶。”“所以……”法海垂下目光,说道:“你们本意是要吃新娘子,可新娘子却屡屡被送来娘家,也就是说,拦截你们的人,就是那个蝙蝠公子。”东方笙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么一想,的确是如此,她恍然:“吃掉送亲的人的妖怪,不是蝙蝠公子,是你们。”黄鼠狼妖不敢吭声了,这种事它们当然不能让人族的修士知道,否则就真是过街老鼠了。可是修行,本就是逆天而行,每个生灵都在争取那一线的登天之路。剑走偏锋而已,它并不认为自己有错。东方笙总算明白了过来:“福公子和你们有仇,又想找到他的新娘子,所以每次你们做坏事,他都会出现,救走新娘子,不让你们得逞。”白毛鼠冷哼:“他坏了我们多少好事。”“那你们在张府出现,当时是要抓新娘子,而不是帮福公子。”“我们怎么可能帮他,我们恨不能抽他的筋,剥他的皮。”东方僧看着面目狰狞的大老鼠,狠狠的轰了它一巴掌:“吃新娘子和送亲的人,你们还有理了,要不是福公子,你们得害死多少人。让福公子背锅,你还得意洋洋呀,你嚷,再嚷嚷……”越说越气,又给了它一拳。大老鼠抱着脑袋不敢说话了,委屈巴巴地看着她,这姑娘太凶了。法海说道:“你们夺走了福公子的眼睛,还抢了他的新娘子?”“我们没抢他的新娘子。”东方笙皱眉道:“那彩蝶呢?”“什么彩蝶……”它一顿:“我们没抢。”“那彩蝶去了哪里?”它不答话了。东方笙左右开弓揍了它两拳,它还是不说,东方笙觉得这实在是反常,按理说,彩蝶只是个凡人,它在避讳什么?“我都答了你这么多话了,你该放了我吧。”东方笙朝她龇牙一笑,然后掐住它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塞回袋子里,哼声:“我像是那么讲诚信的人吗?”“漂亮。”法海摸了摸她的脑袋:“和这样的邪魔妖道,就不需要讲诚信。”东方笙抬着下巴,得意道:“嘿嘿,住持教得好。”福公子的事情忽然涌上心头,她的笑容沉寂下来。福公子不但替大老鼠们背了杀人夺魂的锅,还失去了眼睛,还有彩蝶。失去彩蝶又失去眼睛的他,从此和大老鼠们结怨。每次老鼠们作恶,他都会尾随救走新娘,再将新娘送回家中。在张府的时候,福公子应该是来带走新娘的,可是却在舒玉的身上发现了杀气,便以为是鼠妖们布下的陷阱,所以对舒玉和她痛下杀手。那时候鼠妖们进来,应该也是要杀福公子,谁想法海一个飓风神通,将他们全部吸入钵盂。一时正邪混乱,还让东方笙误以为这鼠妖和蝙蝠公子是蛇鼠一窝。如今知道有这个隐情,东方笙倒是很同情蝙蝠公子和彩蝶。没了双眼的福公子,道行依旧深不可测,只是鼠多势众,一时也难以覆灭它们。想必鼠妖们也无法对付福公子,所以屡屡被坏了好事。“完了。”东方笙一个回神,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来,舒玉两兄妹去追福公子去了,这要打出什么伤亡,误会可就大了。如果没追上最好,追上了可就要出事了。“住持,”东方笙急忙道:“我们快点去追福公子吧,不然舒玉兄妹伤到他就不好了。”她很着急,福公子不是坏妖怪,真正该收拾的是那群鼠妖。“好。”法海眉心金色竖眼浮现,拉着东方笙的手,循着福公子的踪迹,往那追去。就在东方笙担忧不已的时候,从张府出来一路追踪的舒心和舒玉已经追到了福公子,据他距离,已经不过十余丈。福公子盘坐在山巅高木之上,在法海飓风神通中受伤的眼眶和头顶还在流血,他没有理会,空洞的眼眶看着朝阳渐升的莽莽丛林,静听山风拂过树端的声音。蝙蝠姥姥跪在一旁为他清理伤口,沉默许久,才道:“那些黄鼠狼吃的人越多,修为就提升的越快,如今,它们已经敢于埋伏你了。你现在太虚弱了,我们在这里又没有根脚,还是回身毒吧,主母在那里等着你回家。”福公子漠然,苍白的脸上是慢慢的淡漠和无所谓:“我不想再参与那些无止境的恩怨了,而且没了眼睛,我至少需要修炼百年才能恢复原本的道行,但我怎么能离开那么久……彩蝶是个凡人,她等不了。”“彩蝶她……”蝙蝠姥姥欲言又止,终究还是说道:“还是先疗伤吧。”“姥姥……”他默了默,问道:“我还能找回彩蝶吗?”蝙蝠姥姥怔了怔,她想说他的眼睛被夺,一切都太巧,太巧了,彩蝶绝对脱离不了干系,甚至她就是鼠妖的诱饵,也许还有狼人参与其中也说不定。公子由家族庇护长大,这血脉里传承的恩怨又岂是说放下就能放下?可她不忍心说。伤口还未包扎好,他忽然感觉到这徐徐山风中,有不同的气味混杂其中:“有人。”他们的头顶之上,不知何时被人罩着一张银色巨网,猛的扑下。“该死的猎魔人。”蝙蝠姥姥厉声尖啸,巨网瞬间撕裂,倒飞掉落。那咒文编制的巨网,落地之际再次串联成绳,试图困住他们。福公子冷眼一撇,黑色妖气炸开,无数双指爪狰狞的巨手从中浮现,刹那之间就将巨网撕得粉碎,他冷声说道:“昨晚假扮新娘子,今天躲躲藏藏,看来血棉寺做事也不见得光明磊落。”